我是沒事做的,成天除了吃睡,就是去賞花品茶,天下說是也安定了些許。那百姓就把所有的功勞全安在了我的頭上。我還真是替那些費儘心思的官員們唏噓。
“您嘗嘗,江南進貢的龍眼。”琳兒端了碗碟進來,一張臉笑的誇張了些。我知道做下人宮女的不容易,自那日後也和善多了、
我挑了一個,剝開了,塞進琳兒的嘴裡,她笑著吃下去,才將裡麵的籽給吐出來,又說“也隻天女娘娘對下人這麼好的,換了他的貴人們,不打折奴婢的腿。”
“你也就對著姑娘這麼說了。平常不見你這麼伶牙俐齒的。”青衣在一旁把龍眼收著,將由丫鬟收好的衣服拿出來,又對著琳兒這麼說。
青衣從我初來就叫我姑娘,我也沒糾過他,不久是個稱謂嗎?又礙不得什麼,我倒也喜歡他這麼叫我,聽著親近些。
琳兒突然拍了額,說“您瞧,我差點忘了,三皇子說待會兒來給天女娘娘請安。”
前幾日的事過了,這幾個皇子們瞧好了,以為我能左右他們上了位子,就整日裡一個個的往這來,單第一天,我就接了七八個。獨這三皇子,倒是拖了最後一個來。
“三皇子來了。”就聽守門的宮女這麼說。
我坐正等著他來,我今日穿的到讓她們給我單作的長袖和長褲,那露肩的衣裙我還是不大喜歡,都秋天了,涼颼颼的,怕寒。
“三皇子駕到!”太監的聲音很尖,刺的人耳膜痛。我就不懂了,為什麼青衣不是這麼樣,若不是知道他是什麼人,我實在看不出來。
自那三皇子進來,我就用餘光打量著,是個風流俊朗的人物,就一張棺材臉板的比誰都緊,像我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久聞天女娘娘不凡,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一般。”他抱拳作揖,背後的幾縷發垂下來,男人家的,倒生出幾分嫵媚。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交在琳兒手上,看那三皇子看似畢恭的臉色,輕笑道“我知你心裡頭在想些什麼,想我在這待多久,想我會左右個什麼勞什子,誰要我幫,誰不要我幫。”
“天女娘娘說笑了,鄙子怎會做如此想,隻是前些日子得了見西洋的稀罕物,才送來給天女娘娘。”他說話不卑不亢,聲音也放的輕,得體守禮,也和以前在電視上看的公子哥差彆不大。
他剛把後句話說完,就有太監把他說的玩意拿給我。是小洋鐘,就像我小時候那會兒電視劇格格要出嫁裡的一樣,我看了看,這才認清時間,淡淡的說“原來已經下午三點了啊。”
聽我這麼說,三皇子抬起頭來,說“沒想到天女娘娘認識,鄙子也是在通天監老師那學了好幾日才算看的懂了,天女不愧是天女啊。”
我隻想說,有氣質就是有氣質,哪怕是說奉承的話,人聽著也不覺得討厭
“你倒也不必說了,若沒事就下去了吧。你父皇那邊,我自有話說與他聽。”
“是。”他說完也就退下了。
“姑娘,怎麼了,眼珠子轉個不停,又有了壞心思”青衣笑著,坐在椅子上。琳兒又在偷吃放著的龍眼。
我搖了搖頭“我怎麼就像壞人了,我盤算著什麼時候帶你們一起出宮玩耍一番,你們若氣著我了,便就不帶你們去了。”
“彆介。好天女娘娘,琳兒自打出生就在宮裡,沒見過外麵的世麵,若想出去就隻得三十五歲以後,人老珠黃。況且像琳兒這般從小的,就隻能在宮裡老死,死了才能出宮,裹上席子,尋了亂葬坡扔了”琳兒說的就差沒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我是信的,琳兒說的不假,若她不出去,一輩子也就出不去了。
我下了決心“好,就這麼說好。我去給皇帝說,我去代他體察民情,順帶著帶上你們”
琳兒立馬破涕為笑,翻臉比翻書還快,隻呼道“謝天女娘娘,琳兒這就去準備。”
“你總慣她,她現在沒大沒小的,日後你不在宮裡,她若惹了貴人出了事,誰能保的住她。”青衣輕皺了眉頭,有些擔憂的說。
我放下茶杯,瞧見他的模樣,知道他是真擔心,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若有我在一日,我便保她一日,大不了,我不在宮裡,就讓皇帝給她塊免死金牌。”
“這也是特例,特例也隻有一次,下人還是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改的。”青衣的睫毛很長,所以垂下頭時才可以看到他眼底的陰影,他是個很堅強,但有時候又特彆脆弱的男人,總能激起我的母愛和保護欲。
“何必想那麼長遠呢,現在開心不就夠了嗎?”我不解,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裡好好對待自己,這樣不才是正確的嗎?為什麼要想那麼長遠呢?蒙住眼睛,就當看不見,那不是很好嗎?
青衣沒說話,後來才緩緩道“姑娘,我們是不一樣的,你還有依靠,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我們,什麼也沒有,一時的歡愉過後是數不儘的蕭瑟寂寞,我們要不起,也給不起。”
我扶額,心情略有煩躁,隻想著怎麼把這個話題搪塞過去“怎麼說的這麼不高興呢?算了,你要覺得不高興,我們就不說了,好不好,青衣?”
“好。”青衣抬起頭來,笑的極為燦爛,他說“你說什麼都好。”
那個時候,我莫名的想哭,我想抱住他,說我願意把一切都給他。
但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就看著他漠然的離開。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殘忍,很有可能,我骨子裡的血就是冷的。
我覺得其實我是陰暗的,我知道他不是正常的男人,所以我不能像對正常男人一樣。我壓抑著自己對他的感情,我害怕愛上他,是的,我害怕。
對他的感情是毒藥,我絕對不能去碰,否則,我會死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