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聞開著車,顏昭坐在副駕駛,“對了,這頓飯幾個人吃,要是人多我就跑了的欸。”
“除我們兩人外,還有個人在,那個人已經到了。”
“我去,該不會是你女朋友啊?”顏昭詫異又欣喜道。
“不是,你想哪裡去了。”顏墨聞輕笑了笑。
“你說你都奔三了,帶個人和你弟弟一起吃飯,哪個正常人想都會覺得是你女朋友。”顏昭見不是顏墨聞女朋友,興致少了大半。
顏墨聞解釋道:“是最近合作公司老總的兒子,跟你一個學校,比你還小幾歲,本來準備叫他姐姐的,但他姐姐有事來不了,就叫了他。”
“最近正在簽合同的關鍵期,你彆亂說話把彆人惹火了。”
“你們公司合作你請我倆吃飯有什麼用?”
“很多東西,都是吃飯吃出來的,”顏墨聞看了眼導航,略放輕了聲音,“以後那公司極大可能會是那孩子接手,讓你先認識認識再說。”
“那孩子叫什麼啊?”
“好像是陳晚延,和你一個學校的,說不定你還認識。”
顏昭身子秒坐直。
“躺著,你擋視線了,都看不到後麵車。”
顏昭癱了回去,“我還真認識。”
“你認識?”顏墨聞頓了頓,“你要得罪過他,趁現在還不遲,我們就不和他吃了,改日我單獨約他。”
“你把心放在肚子裡,我可沒得罪他。”
“對了,你到時候可彆問陳晚延家裡的事。”
“他們家怎麼了?”顏昭心裡有些猜測,離譜到沒邊了。
“陳晚延之前是私生子,四歲前在陳家還沒有名分。”顏墨聞向右轉彎,“當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聽爸提過兩嘴,很巧的是,陳夫人去世的那一天陳晚延的生母也去世了,陳家剛開始是不打算接陳晚延回來的,後來不知道怎麼改變了主意,才把他接回來。”
比起這些個秘聞,顏昭更關心陳晚延在陳家過得好不好,“那陳總對陳晚延?”
“還算得上器重,說起來,陳晚延已經開始陸續接觸陳家的業務了,但跟陳總對他長女相比,隻能說不算壞,但其實說實話,陳總器不器重無所謂,陳家的繼承人不是陳總選,而是他哥哥陳董選。”
“陳家幾個孩子?”
“不論那些私生的以外,就算兩個半吧,陳總長女和陳晚延,最後爭上位的肚子裡還有個。”
顏昭心有疑惑,怎麼講的都是陳總的孩子,“陳董事長沒有孩子嗎?”
顏墨聞呼出一口氣,平靜道:“陳董與他的丈夫恩愛生活了十多年,直至現在。說起來,陳家能有今天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功勞都是因為現在轉幕後的陳董丈夫。”
顏昭沉默著,心裡起著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顏墨聞接著說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最後極有可能會是陳晚延掌權,陳董事長曾照顧過陳晚延一段時間,這點是陳家彆的孩子都比不上的,就算最後不是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認識一下不是壞處。”
顏昭點了點頭,“你說陳晚延有個姐姐,他姐姐叫什麼?”
顏墨聞麵上沉思,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是叫陳姝韻,跟你同歲。”
“你說叫什麼?”顏昭語氣詫異,身體一僵後恢複平常,麵上看不出來多少情緒。
顏墨聞重複了一遍,“陳姝韻。”
顏昭麵上失笑,這姐弟倆耍他玩兒呢,震驚的事一個接一個地來,“他們姐弟關係好嗎?”
“不是一個媽生的,關係能好到哪去?”
“這不見得。”覺得自己被愚弄的顏昭心裡有氣,事情縷不明白。
顏墨聞心裡有事,沒怎麼聽出顏昭說這句話的語氣有多嘲諷,估摸著日子,“你也快放寒假了,到時候去楊叔叔兒子開的事務所那裡學習學習,如何?”
“再看吧。”此後顏昭沒在開口。
“彆說錯話,”顏墨聞想了想在家暴躁脾氣的顏昭,打開車門,再三叮囑,“最好打完招呼後就彆說話了。”
顏昭走進包廂,一時沒認出陳晚延來,衣服穿的整齊服帖,頭發也梳得乖巧,隻不過,那臉上怎麼有些地方那麼狼狽,眼邊腫起的包,臉頰上裂開的口子,與青紫的傷,展示在這一張臉上,如同破碎的藝術品,這些存在著的痕跡無一被證明著麵前的人的經曆。
顏昭看著心裡泛起些心疼來,這傷誰看誰不心疼,更何況,這還是平安。一時間,心緒更加複雜,整頓飯吃的心不在焉,吃飯的全程沒說過幾句話。
顏昭直到顏墨聞走後才回了些神過來。
“還手了嗎?”有雨落在顏昭臉上。
陳晚延站在他旁,“沒有。”
“傻缺。”
兩人沉默地走了好一會兒,顏昭伴著雨聲,語氣不輕不重,卻也不平穩:“誰弄的。”
雨聲降落隱藏了語氣多出的波動。
“沒事。”
顏昭偏頭,拉著陳晚延的衣領,容不得陳晚延躲避,視線下移直直地看向陳晚延的背上皮膚,紅了大片,“這是把你壓牆上打的還是壓地上打的。”
陳晚延不語,耳廓泛起紅來。
“給個答案唄,彆不講話。”顏昭放下手,“怎麼一碰就羞的像小媳婦一樣。”
陳晚延離顏昭遠了一步,理了理衣領。
“是牆上還是地上,說個唄。”顏昭不依不饒。
陳晚延不想這樣僵持下去,“牆上。”
“是哪個狗崽子把你壓牆上打的?”顏昭看向陳晚延,一字一句吐露出自己的意圖,“我不把他打得脫層皮下來,我就不姓顏。”
“……”陳晚延側頭看向顏昭,半邊臉隱在光影下,神情不悅,眼底蘊著份狠戾,臉上皮膚有能看出的緊繃,垂著嘴角,這讓陳晚延想起第一次見到顏昭,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正與這樣的顏昭對視著,他平靜地回過頭。
兩人安靜地走了會兒。
“平安,我像是看見了以前老是帶傷的你,但那起碼還是你自己摔的,你現在這,一看就是彆人打的,我心裡真挺生氣的。”
“……”陳晚延低著頭並未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