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說這些話的語氣在壓抑之下仍呈現出一種頻臨發怒前的征兆,他或許是意識到了,還是不能嚇著旁邊孩子,放輕了語氣,“怎麼感覺我們每次見麵你都要帶點傷,你還不包紮,搞得我都以為你是不是故意讓我看到。”
顏昭垂下眼眸,手放在陳晚延臉上,輕拍了下,“轉過去,我看看你腦袋傷了沒。”
“嗯,沒包沒血。”顏昭隨意摸弄了下陳晚延的頭發,顏昭覺得摸著還挺舒服,又多摸了一把,“還是要記得去醫院照個片子。”
“好。”陳晚延應下。
“對了,彆總是回答沒事,聽著氣。”
“嗯。”
為什麼會在那個夜晚認出平安,顏昭覺得,是一種感覺。
在外麵坐椅子,鬥地主,吃西瓜的他們,平安終於贏了牌後,嘴邊掩不住的笑意。
抬頭看他時,清亮的眼中倒映著他的模樣,微微紅的雙頰。
恰如那晚取下眼鏡後,看向他時。
一首很久沒聽的歌再次響起時,會讓人回想起某個場景。
正如熟悉的場景再度出現,自然而然記憶浮現。
“平安。”顏昭輕念,用隻他一人能聽見的聲音。
在顏昭要走前,陳晚延總覺得該說些什麼,讓這一切能再停留的久一些。
“顏昭。”
顏昭回過頭,眉微微皺起,神情不耐,“乾嘛。”
“明天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顏昭平靜了神色。
……
天熱得都能看到翻滾的熱流。
顏昭蹲在某個樹蔭下咬冰棍,跳完舞的瑜婪蹲在他旁邊舔著冰棍,等補習結束的平安過來時,顏昭向平安伸出手,手中拿著未開封的冰棍:“快拿著,都快化了。”
平安接過,蹲在了顏昭另一邊,打開冰棍,輕咬了一口:“你怎麼來了?”
瑜婪站起身來:“平安,你每次都會忽略我的存在。”
眼看瑜婪要炸毛,顏昭一隻手放在了瑜婪頭上:“彆氣,明顯你哥我更重要。”
“哥,冰棍水都滴到我頭發裡了,臟死了!”瑜婪朝著顏昭踹了一嘴,腳本就蹲麻的顏昭往旁邊倒去,重心不穩,朝平安倒去,顏昭背靠在平安手臂上,頭微枕在他肩上。
這個時候顏昭還在調侃:“瑜婪,彆學平安。”
微濕的頭發掃過平安脖子。
平安皺起了眉:“臟死了。”
“你個潔癖鬼。”
“我才沒潔癖。”
“……”
顏昭將煙盒拿起又放下,看著監控中的男生,嘴裡含了顆鹹味的糖。
一個夜晚,顏昭找人欠了個人情,讓那人把男生約出來,顏昭抬眼看了看在那站得吊兒郎當的男生,上去就是一拳,直朝臉打,男生還沒反應過去,嘴裡連罵了好幾句臟話,不斷掙紮但就是掙紮不出抓著自己的那雙手,等到緩過來時,背狠抵在一堵牆上。
周邊環境幽暗。
“我*你TM*,你TM……”男生話還沒說完,又挨了一拳。
“這地方熟悉嗎?”顏昭看著男生在自己的控製中掙紮,眉頭緊鎖。
“熟悉個毛啊我。”男生吼道,中氣十足。
“嘖,前幾天你不是在這把人打了一頓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顏昭挑眉,聲音微微發冷,“你TM敢打他,真活膩歪了啊。”
男生掙紮了好一會兒,掙紮得都快沒多少力氣了,嘴上仍不讓步,“不是,陳晚延是你TM誰啊。”
顏昭猶豫了一瞬後,直言:“關你屁事。”
他揪起男生衣領,指節直抵喉間,顏昭想著今晚除了揍人外,還是得問清前因後果:“你為什麼打陳晚延?”
陳晚延不說的事他就自己去找為什麼。
男生不語,顏昭使在他身上的力氣大了些,男生麵部微微猙獰,“那小子他騷擾姝韻。”
“哈?”顏昭眉頭皺得更深了些,“你聽誰說的。”
“還能聽誰說。”男生偏過頭去,臉上紅腫一片。
顏昭聞言,腦子有些沒運轉過來,也可以說,他的腦子總是會在不想承認某些事時停止思考,他知道問題一定不出在平安身上,那問題就隻會出在陳姝韻身上。
見鬼,他們倆姐弟關係是真不好。
他鬆了些力氣,男生見機,掙脫開來,男生也是個打架不跑的,反手朝著顏昭就是一拳,顏昭吃痛,就算不去想,架還是會打的,踹了男生一腳後,與男生扭打起來。
之前顏昭母親怕孩子出事,什麼能防身的能打架的都給顏昭報了,導致顏昭每個星期都去學怎麼打架,為此,後來成為最不敢惹的問題學生,有顏母很大的功勞在裡麵。
也導致之後,顏昭打架就沒輸過。
男生之前掙紮費了不少力氣,越打越沒力氣,顏昭打架是那種不顧敵我死活的,現在幾年不打,生疏收斂了些,但底子還在,不過一會兒,男生敗下陣來。
顏昭對著那人連著說了好些威脅的話,最後打得那人昏過去後,顏昭輕舔了舔說話太激動流血的唇。
三塊錢一大瓶的礦泉水全潑那人身上,那人稍稍清醒過來。
“你要再敢出現在陳晚延麵前試試看,我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顏昭踩上那人的手,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彆再找死了。”
顏昭之前,好聽點說,不算好的壞學生,直接點說,完全就是個混混,到處打架惹事,這樣的他總透露著凶狠,整個人凶神惡煞的,就算平靜地在那坐著都像隻準備獵食的獅子,隨時準備投入到追逐中。
以至於平安第一次見顏昭時,心裡挺犯怵,有些後悔潑了那杯酒,連著手都有點抖,看著當時顏昭沒梳的頭發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