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回到寢室，簡生和徐澹然又在那吵架，也不知道怎麼，這幾天，簡生和徐澹然的吵架頻率大幅度增長，寢室一度低氣壓。

吵架大多的原因還都是徐澹然挑事，這讓顏昭更為驚奇，在他印象中，徐澹然主動挑事的次數少之又少，除了日常犯賤外，一般都是在衝突旁笑著當和事佬。

“你到底怎麼了，這幾天老找我茬，有病吧，”簡生很少與人爭吵，這樣吵到臉都紅透了的情形更是少見，“我TM今天不宰了你。”

徐澹然偏過身子，躲過了簡生丟過來的盆，剛準備開始他的冷嘲熱諷，寢室門被人猛敲，開門一看，是隔壁寢室的人，簡生站在門口，還未開口，就聽到門口的人叉著腰對他一頓輸出：“TM你們寢室這幾天怎麼回事，快吵死，這都幾點了還吵，一個二個是不是有病……”

簡生聽著，還未從罵聲中回應過來，匆忙道了歉，等隔壁的人走了後，關上了門。

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停止，簡生的腳步聲清晰起來，聲音仿佛在寢室每個人的耳邊走著，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今晚的鬨劇將要結束。

徐澹然站在原地，看著走來的簡生，透過偏長的劉海留出雜亂縫隙中，他看到了簡生紅著的眼，他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會做這些事的起因是多麼蒼白，多麼無所謂，他找不到理由為自己辯證，簡單的道歉他說不出口，他能做的，隻是厚著臉皮說自己無罪。

簡生離他越來越近，徐澹然大腦嗅到了一種一切都要結束的氣息，他總想著後退，卻無法移開半步。

簡生站在了徐澹然麵前，抬頭看向徐澹然，一雙眼清明堅決，說出的話不合時宜且幼稚，但卻是此刻的他最想對徐澹然說的話，“我們絕交。”

這場戰爭拉下帷幕。

從此他們二人勢如水火，避對方如避蛇蠍。

顏昭突然想起了之前，與陳晚延一起吃飯時偶遇到了徐澹然的時候。

“顏昭，”徐澹然看著顏昭臉上已有了八卦的意味，“這不陳晚延嗎，顏昭，你怎麼在和他一起吃飯？”

“不行啊。”顏昭笑道。

“行啊，”徐澹然說完習慣性地使勁揉了揉顏昭頭發，“走了啊，宿舍裡還有個人在躺屍呢。”

“好。”

在那個時候給簡生帶飯最多的還得是徐澹然，可現在不可言說。

寢室的其餘人都從認為他們會和好到認為他們不會和好。

除了當事人外，沒人知道他們後來是因為什麼而和好。

顏昭路過操場，步子輕快，耳朵上戴著的藍牙耳機聲音開得超大，加上耳機的降噪能力極好，以至於外界的聲音比羽毛落在地上的聲音還小，音樂聲的輔持，耳機外的聲音完全與他隔絕開來。

顏昭自然沒聽到彆人大喊的小心。

等球砸過來時一起都遲了，顏昭感覺自己在遇到危險前一般是有一定預感的，比如在球剛來時，隻有一個不經意的感覺，他看向了飛來的球，還來不及躲避，球趕忙和他來了個麵對麵。

被球砸到的顏昭第一反應是，球還帶風。

疼痛襲來，顏昭被個球砸的頭懸目眩，一下子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子都快疼炸了，連耳機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耳裡流淌的聲音，又刺耳又不刺耳，像音叉的聲音在腦中全景環繞播放。

等耳邊能聽到耳機聲時，他看到了已經跑到了自己麵前站著的男生，臉上滿臉的焦急和歉意，嘴在那不停動著，顏昭聽不清男生說些什麼，取下了戴著的耳機，男生的聲音語氣急中帶些慌亂顫音，顏昭大腦還沒恢複運轉，聽著男生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意思。

男生忙著拉起顏昭，顏昭借力站了起來，

“頭仰著，快仰著……”

顏昭總算聽懂，還有點懵，為什麼要抬頭，但還是下意識地按男生說的做。

他適才感受到了鼻間暖意流過，腥熱的氣味襲來，顏昭發覺不對，手摸了臉，溫冷的觸感，舉起手一看，滿手的血，鮮紅的血已然成了陰天裡的一抹亮色，驚得顏昭高仰起頭，一旁的餘長賀手扶著顏昭的背，怕他摔。

餘長賀滿臉歉意：“我太對不起你了……”

餘長賀的模樣，總讓人想起寒冬裡升起的暖陽，溫暖地像迎來了春天，細看下來，會覺得長得精明又乖順，矛盾得好比夏天與冬天的兩個詞，用在一個人身上卻恰當無比，就像形容某樣東西形容到了點上。

顏昭看著餘長賀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含糊道：“沒事沒事。”

“我帶你去醫務室。”餘長賀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堅定。

顏昭下意識想拒絕，甩了甩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顏昭走了幾步，餘長賀一直跟在顏昭身後。

顏昭總覺得餘長賀說起話做起事來有一種傻感，就是天真的感覺，他發覺餘長賀一直跟著自己後，轉過仰著的頭，無奈道：“我們一起去。”

餘長賀很快彎起了嘴角，憨笑著，跑到了顏昭旁。

顏昭先去洗手台將滿手的血洗淨後，才進醫務室。

止住鼻血後，顏昭看著陳晚延發來的下課消息，手機屏幕慢慢暗了下來，顏昭借著手機屏幕打量了下現在的自己，昨日臉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今天臉又遭了罪，現在看起來，比陳晚延那小子還狼狽。

顏昭沒有忘掉中午和陳晚延的約定，但現在被砸的牙酸，實在沒有吃飯的心情。

“醫生，我這傷大概什麼時候會好。”

“一個星期左右。”

“謝謝醫生了。”

顏昭包紮好了後，拿了個藥膏，就和餘長賀一起出去了，在路上走了不一會兒，顏昭覺得要說一聲，低頭打開手機，給陳晚延發了條消息，“中午我不吃了。”

一旁的餘長賀看著顏昭發消息糾結的樣子，“你女朋友啊？”

“不是，我小舅子。”顏昭下意識開口，順嘴的他都笑了笑，他還真想當陳晚延姐夫。

餘長賀聽著回答詫異了一下，沒再接著這個問下去。

“我現在是不是醜死了。”顏昭哀嚎。

餘長賀看著麵前就算臉受了傷也難掩昳麗形貌的顏昭，殘留的血的鮮紅與臉的白皙，更為顏昭多了份脆弱與豔美，隨著平緩的呼吸起起伏伏，很有朝氣，他實話實話：“不，還挺好看的。”

“我是相信的，但是我的眼睛告訴我不能相信。”

餘長賀：“……”

之後餘長賀問起了顏昭專業和年級，顏昭對這些詢問沒太在意，一一作答。

他們就這樣一問一答走了一路，彼此熟絡了不少。

顏昭對麵前男生的印象好了些。

剛下課的陳晚延看到顏昭的消息，打在輸入框的“怎麼了嗎”最後替換成了“好”。

陳晚延走在五樓的露天走廊上，往樓下瞥了眼，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側過身，直直地向下瞧去，看著有說有笑走著的兩人，陳晚延的手指隔著手帕輕靠在在護欄上。

他透過一個背影，認出了顏昭。

陳晚延並不驚訝於自己認出顏昭的速度，他將視線放在了顏昭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