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久盯不移的視線，吸引來了另一人的注意，感覺一直有道視線看著他那邊的餘長賀抬起頭，四處張望，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五樓已動身離開的陳晚延身上。

他們小小地對視了一眼。

餘長賀和顏昭互加了聯係方式，之後餘長賀送顏昭回了宿舍，眼中滿是愧疚關切，顏昭看著那眼神看的恨不得現在傷就好，“彆太自責，我沒受多少傷。”

“學長，我太對不起你了，我一定要請你吃次飯。”

“再說再說。”

餘長賀靜靜地看著顏昭離開的背影，轉身走了。

“現在怎麼都沒看見你抽煙了。”陳晚延將醋瓶遞給顏昭。

“傻子，我戒了，你當然看不見了。”顏昭接過，倒了些到麵中。

陳晚延提出自己的疑問，“為什麼戒煙？”

“我媽媽在我麵前哭了，”顏昭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本是從容隨意，可到後麵多了份肅然，“我沒辦法不去朝她希望的模樣去改變。”

顏昭又變得吊兒郎當起來：“我之前高中打架請過幾次家長，我爸媽都沒時間去，後來我媽媽硬是擠出點時間去了，到辦公室和老師聊了半天，老師當著我媽麵快把我罵成傻逼，我媽沒說什麼，就在那聽著，回家後沒打我也沒罵我，就是在我麵前哭了，我看我媽哭，心裡怪彆扭的，就是從那以後，頭發剃了，煙也戒了……真是，怎麼說這了，就不能和你聊，什麼事一聊就聊出去了。”不好。

顏昭怨道：“你怎麼就不跟我講些你的事。”

“你想聽嗎？”陳晚延笑著望向顏昭。

“還好。”顏昭想到自己每次都說那麼多自己的事，陳晚延一句自己的事都不說，心中不平衡起來，立馬改口，“想聽。”

“我媽媽常在我麵前哭……”陳晚延抬起頭，剛好看見顏昭的眼睛，“明天中午還一起吃飯嗎？”

“不是，你怎麼說話這麼跳脫啊，真和徐澹然一樣欠揍。”

“想不起來要說什麼了，明天還一起吃嗎？”

“行啊。”顏昭對吃飯這事沒什麼所謂，和誰吃不是吃，不過，“你怎麼老找我一起吃飯。”

“就是想找。”

“行吧。”

吃完飯後，陳晚延和顏昭走在回學校的路上，

“你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被球砸的。”顏昭摸了摸貼在鼻梁上的紗布，訕訕道。

“我說的傷是這兒。”陳晚延將手放在了顏昭下頜偏右的地方上。

顏昭順著陳晚延留下的觸感摸到了那塊地方，很快就想到了之前被那男生揍的一拳，“你說這啊~”

顏昭話音一轉，臉上帶笑，“沒事啊。”

這熟悉的既視感。

陳晚延沒說什麼，臉上表情沉了幾分

“懂我感受了吧，是不是很難受。”關於喜歡記仇的顏昭接著問道。

陳晚延笑了笑，“沒事就好。”

顏昭抿著唇，一口氣憋著了，視線向著前方看去，看著了一位他很熟悉的人。

陳姝韻從一個轉角中走出，路過顏昭與陳晚延時抬眼看了一眼，與兩人一一對視。

顏昭看著，心裡有種大冬天一腳踩進冰水裡的寒，和夏日午後的熱，交纏起，形成了一種溫到發冷的感覺。

自打和那位學弟打了架後，顏昭一下子就明了陳晚延臉上傷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誰，他對陳姝韻討厭倒沒有，喜歡淡了些，但現在，再度看到陳姝韻，本該毫無起伏的心裡對於感情的感受正漸漸升溫，喜歡過的人見到時心裡翻湧起的小浪花都能淹死人。

他往後看了眼陳姝韻的背影，開口：“陳晚延，你說我以後叫你小舅子怎麼樣？”

是，顏昭還賊心不死，他可以為陳姝韻找一萬個理由脫罪。

“隨你。”陳晚延看了眼顏昭，“你眼光不太行”陳晚延這句話都到嘴邊了，他卻在下一秒聽到了顏昭說的一句“算了”。

陳晚延話止在喉頭，怎麼也沒把那句話說出口，望著一臉無所謂的顏昭，嘴邊勾起個淺淺淡淡的笑。

還是算了，顏昭彎起手臂，用手肘推了推陳晚延，畢竟傷的是平安，在他心裡罪名還挺嚴重，一萬個理由後也還是有些膈應，“我更喜歡當你爹。”

陳晚延：“……”

陳晚延轉過身，直接把書砸到了顏昭懷裡，“有病，我當你爹還差不多。”

“我你爹。”顏昭一下子就釋然了，那麼些個日日夜夜，就該存在記憶裡，等著能淹死人的浪花衝走。

陳晚延明知故問：“你喜歡我姐姐。”

“不喜歡了。”

“為什麼？”

“看到了個更喜歡的。”顏昭笑了笑，神情懶散不再看陳晚延，

陳晚延看到前方走過的餘長賀，不語，笑意直接淡沒了。

餘長賀看到顏昭後，一臉驚喜，跑過來打了個招呼，“學長。”

顏昭點了點頭。

餘長賀看向陳晚延，“這位是？”

“陳晚延，我兒子。”顏昭挽起陳晚延的肩。

陳晚延輕“嘖”了聲，手肘狠撞了下顏昭的腰，顏昭疼得鬆開了手，手直捂腰，嘴裡不停哀嚎。

……

等徐澹然走後，陳晚延看著顏昭，“你和室友關係很好。”

“顯而易見，”顏昭頗為自信道，“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和你關係很好。”

“我們關係不好嗎？”陳晚延垂眸，反問道。

“好啊。”顏昭說完心裡還有些心虛，那個時候還是在顏昭認出陳晚延的第二天，還未適應那份久彆重逢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