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雙手抱頭:“要……要炸了嗎?!”
黃靜姝:“趕緊斷開,你們他娘的闖禍了!”
鬥雞說不出話——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是不能貿然上機甲的,首次精神鏈接的衝擊足以把人撞出腦震蕩,鬥雞已經翻起了鬥雞眼。
薄荷一把推開同伴:“有手動操作,都閃開,我來中斷程序。”
她頗有大將風度,鎮定自若,回手一拳敲碎了緊急安全閥……然後她對著安全閥門內一多半不知道乾什麼用的操作按鍵,傻了眼。
但二把刀少女薄荷膽大包天,隻傻了一秒,她就決定死馬當成活馬醫,連蒙帶猜地動了手。
陸必行差點當場高血壓:“彆亂動!”
可是已經晚了。
機甲裡“嗡嗡”的噪聲沉了下來,幾個少年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機甲就動了。
隻聽一聲巨響,存放室的地板一分為二,露出一條幽深的軌道,機甲雙翼緩緩收縮,順著軌道往下滑動……義無反顧地往發射台滑去。
幾個學生互相對視幾秒,隨後,少年老成的、高貴冷豔的、唯恐天下不亂的,集體被打回了熊孩子的原型,齊刷刷地張大嘴尖叫起來。
尖叫無法阻止機甲,它無情地落入發射台中央,巨大的能量波轟然散開……
上了天。
陸必行簡直不敢相信,這四個熊孩子竟然當著他的麵把自己當鑽天猴放了,出離憤怒了:“混賬東西,我非開除你們不可!”
他一腳踹在緊急防盜門上,落下了一個下凹的腳印,陸必行觀測了一下腳印深度,感覺自己照著這個地方一直踹,踹個三天,大概才能越獄,還不如盼著湛盧過來把他放出去。
發脾氣不是辦法,陸必行迅速冷靜下來,開始在密封的實驗室裡轉圈,突然,天馬行空的陸校長靈光一閃——他啟動了生物芯片的“偽裝”功能。
下一刻,在實驗室的所有安全設備認知裡,原本暴跳如雷的男人變成了一個豁牙露齒的小男孩。
小男孩孤獨地坐在實驗室裡,醞釀了半分鐘,“嗷”一嗓子開始哭。
按照聯盟未成年人保護法規定,十歲以下兒童獨處,如有明顯不適症狀,超過五分鐘,離他最近的監控或安全係統應該安排報警。
實驗室的安保係統是湛盧安的,陸必行希望這個來自聯盟的人工智能會遵紀守法。
湛盧沒讓他失望,返老還童的陸校長不顧形象地乾嚎了五分鐘,本地擺設一樣的警察局接到了報警電話,方圓二十裡之內的警察們莫名其妙地集體出了警,半個小時之後,從星海學院裡挖出了一個衣冠不整的陸校長。
而此時,載著四個闖禍精的機甲已經像一葉扁舟,悄然離開了北京β星,順著這台機甲以前設置過的航道,飛向茫茫宇宙。
同一時間,林靜恒帶著沒有按時去實驗室報道的湛盧離開了北京星,被客客氣氣地請到了遊離在第八星係邊緣的一個小基地。
機甲落定,艙門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緩緩打開,林靜恒背著手,邁步走了出來,一眼看見門口迎著他的人。
這一夥人不論男女,都穿長袍,身上掛滿了雞零狗碎的裝飾品,仔細一看,裝飾品都是活物——掛在耳朵上當耳環的是活蜘蛛,手鐲是活蠍子,脖子上的項鏈則可能是條首尾相連的小蛇。
這就是第八星係著名的□□毒巢。
為首的是個兩百來歲的中年男子,左半邊臉上紋著毒蟲的刺青,幾乎看不出五官在哪,他上前半步,率先對林靜恒伸出了手:“早聽說過北京星上林四哥的大名,一直沒有機會拜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巫毒大神座下仆人阿萊,歡迎您我的朋友,願巫毒大神的神光永遠照耀在您身上。”
林靜恒聽了這奇葩祝福,皮笑肉不笑地衝他提了一下嘴角,感覺身上已經開始癢了,他沒摘手套,十分敷衍地跟對方握了下手:“誤傷你們的人,不好意思。”
阿萊十分爽朗地一笑;“我的人誤闖您的地盤,我們有錯在先,沒什麼,不打不相識嘛。”
說完,他不再提“蜘蛛”的事,隻對林靜恒一伸手:“請。”
這基地是個廢棄的空間站改造的,大約有一個小城市那麼大,漂泊在第八星係邊緣,被毒巢占據。
由於毒巢崇拜大蟲子,因此審美觀異於常人,什麼奇形怪狀的人類都有,在身上養毒蟲和紋毒蟲的屬於比較正常的,更有甚者,乾脆把蟲子的一部分器官培養變異後移植到了自己身上,放眼望去,群魔亂舞。
林靜恒目不斜視,對眾多妖魔鬼怪視而不見,跟著領頭的阿萊走了大約十分鐘,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星艦旁。人造的光源照在星艦冰冷而流暢的外殼上,微微閃著光,與這設施陳舊、居民奇葩的小行星格格不入,像個天外來客。
林靜恒瞥了一眼,目測這星艦的科技水平至少領先了毒巢基地一百五十年,就知道這應該就是毒巢的神秘讚助人,出產芯片、索要兒童的那夥人。
星艦開了門,幾個穿防護服的人從裡麵走出來,領頭的一位把頭套一摘,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男人臉:“北京星上的林四哥是吧,幸會,你可以叫我‘零零一’,是我把你請來做客的,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應該是個星際海盜。”
“幸會,”林靜恒眉尖一挑,“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應該是個大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