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默許的意思。加農歡呼一聲,興奮地踩下油門向前飆去。
這位已經被食欲綁架住的警官,忘了樂極生悲的道理。
泥水從車子的兩旁潑濺而起,女聲的驚叫從人行道上傳來,讓加農下意識地緊急刹車。
迪克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後者連忙邊認錯邊倒車:“我們是在路中央開車,應該沒濺到太多水……應該吧。”
兩人將車倒回剛才傳出聲音的地方,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巷口。
迪克搖下車窗,露出他最有誠意的歉意表情:“抱歉,女士,您的……”他本來想說“衣服沒事吧”,但很顯然這句話是多餘的。
他改口道:“……您看起來很糟糕。”
這附近沒有路燈,隻有警車裡的微光稍稍照亮這位飛來橫禍的可憐行人。
她沒有帶傘,渾身已經濕透,一頭長發濕噠噠地黏在臉上,看不清楚五官。她的風衣已經被完全打濕,應該已經被風吹雨打好一會兒了,光是看著就覺得牙齒咯咯作響。
罪魁禍首加農看見女人風衣上的汙漬斑塊,愧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連忙解開安全帶想脫下警服:“女士,這都是我的錯,不介意的話您穿我的襯——”
迪克在後背敏捷地打了個手勢,讓加農停下了動作。
察覺到不對勁的他,不動聲色地悄悄把手按到木倉匣上:“女士,您遇到什麼事了嗎?”
迪克有著十幾年當夜間義警的經驗,夜間視力比常人要好上不少,一眼就看出那汙漬不是泥水造成的臟汙,而是……血跡。
一個女人,不打傘,在沒有路燈的夜晚獨行,於人跡罕至的小巷徘徊,還一身血跡,簡直是把可疑兩個字寫在身上。
迪克的身體緊繃,嗓音卻與之相反,變得十分輕柔:“您是遇到什麼意外了嗎?需要援助嗎?”
眼前的女子未必就是罪犯。看到警車時沒有逃跑,而是在原地乖乖等他們回來,在哥譚市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她真的是無辜的,甚至可能是被害人;要麼她就是心理扭曲,和阿卡姆的罪犯們有著相似之處的瘋子。
迪克祈禱是前一種可能。
女子似乎並未察覺到眼前警察的複雜情緒,隻是平靜地敘述情況:“我在測量距離。”
完了,看來遇上精神不正常的人了。
迪克假裝沒有起疑:“這樣糟糕的天氣,您在測量什麼距離呢?需要我幫您嗎?”
“你們應該幫不上,因為炸彈就要爆炸了。”
“……您說什麼?”
女子轉過頭,沒有看到兩人拔槍的動作。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小巷裡,烈火照亮夜空,爆炸聲穿透風雨,直擊三人的耳膜。
爆炸帶來的衝擊讓老舊的警車嘎吱嘎吱地搖晃了幾下,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加農差點拿不穩手槍。
過了一會兒,硝煙的刺鼻氣味混雜著雨水的腥味鑽入鼻腔,讓在場的人都皺起眉頭。
幸好這是下雨天,火勢並不算大,隻有大團大團的煙霧從小巷中飄散開來,加上之前的動靜,引來酒店周圍警力的注意。
警笛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這名女子的臉上卻依然毫無波瀾,仿佛隻是看了一場普通的煙花秀。
她發出讓人聽不懂的感歎:“還沒到春天就有爆炸了,原來這就是美國,這就是哥譚……”
然而迪克已經無暇去思考話中的深意了。
爆炸帶來的灼熱氣流吹散女子臉上的濕發,火焰的亮光照亮了她的臉龐。
這張臉迪克曾經見過,但正因為見過,才會感到如此不可思議。
“……市長女士?”
“有什麼事嗎?”
今晚慶功宴的主人公,哥譚市新任市長,拉文德·托伊,如是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