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住在以前的房間,有人找她也方便,她沒多想就打開門了。
沒想到門外是陳莘。
他還是拿著兩個行李箱,“妹妹,哥哥反省了一下自己,我確實缺少你的成長,以後不會了,哥哥回來了。”
……
他發什麼瘋。
陳琛有點反感,麵對著他她怎麼藏好心思。
她是反對的,但哥哥一改好說話的風格,雷厲風行的住下了。
陳琛無法。
“大半夜不換睡衣,還穿個高領。”陳莘想伸手給她往下壓壓,吹吹風。
陳琛有點動怒,“彆碰我。”
他的手飄在空中。
放下,然後去廚房做飯。
陳琛很久沒有吃他做的飯了,站在旁邊看他,這樣多好,陳莘在廚房的方寸之地裡,等待著她的垂青。
一直這樣就好了,在她身邊讓她看著。
陳莘走近蹲下,陳琛這才發現鞋帶開了。
陳莘蹲著,低著頭。在為她係鞋帶。
陳琛伸出手壓著他的頭發,這個姿勢讓她生出他可以任她掌控的錯覺。對,就是這樣。控製他,管他什麼世俗法理。讓他一輩子受她的控製。陳琛心裡終於生出一絲痛快。
讓他變成自己的玩偶,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
陳琛閉了閉眼,不能再想下去了。
為了控製自己,手下沒忍住發了力。
前一秒還在慶幸妹妹對自己的親昵,後一秒就被一巴掌拍頭:……
“妹妹……”陳莘可憐兮兮的抬頭。
“你……啊我……”陳琛收回手,“你頭上有灰塵。”
然後逃也似的上樓回房間。
陳莘跟上,在她關門的一瞬間抵住。
“我要和你坦白,我喜歡你,要追你。”
陳琛腦子一片空白。
陳莘趁機溜進來,“我不想讓你一無所知,但是我也隻是讓想讓你知道,彆急著拒絕。”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情,關於我們,我希望你,做一個無悔的決定。”
“如果你不想在一起,我就是你的哥哥,一輩子護著你。如果你想在一起,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他自嘲的笑笑,彎腰和她對視,“如果你想和彆人在一起,我也可以是你的情人。”
陳琛從男朋友三個字開始就懵著了。
“可我們,是兄妹……”
“不管這個關係在你那是什麼,枷鎖也好,詛咒也罷。但我試著打碎了,你也是。分開的幾年,我嘗試過喜歡彆人,那時候我就下意識把她們和你對比,心比我誠懇,再見到你的瞬間就不著調的跳。我隻會對你動情。”
陳莘逼近她,“在我這,血脈是我的祝福。上天給的我愛人的捷徑,可以讓我在沒有正式察覺的時候,已經沒有遺憾的愛你護你了好幾年。這是世間情侶都奢望的。”
陳琛被他震驚的不剩一絲魂魄了,“那你從我家搬出去,我還沒同意,現在和一個喜歡我的男人我沒法在一個屋簷下。”
陳莘抱胸,勝券在握,“住在這,以哥哥的身份。”然後仰著頭走了。
……陳琛第一次知道他還的可以這麼惡劣。
嗯,更愛了。
但此後幾天,她還是躲著她哥去公司,中間的那五年始終橫在他們之間。
她上班下班偶爾聽聽嚴祁的騷擾。
從公司下來,她看見嚴祁靠在車邊,帶個墨鏡。
“你擺什麼pose呢。”
嚴祁不說話,拉著她去後備箱,塞滿了大包小包,“我不要。”
嚴祁搖頭,神秘的說,“不不不,按古代的說法,今天,我要向你提親。”
陳琛坐在副駕上還很絕望,這幾天事太多她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
“嚴祁,你彆玩了,回家吧。”
“嗯是啊,這不正往咱家去嗎。”
……
不是……
“不是,我已經和你說了五年了,你鬨成這樣乾嘛啊。”
“可是,陳琛,”他趁著紅燈,轉頭看她,“隻有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家長麵前。”
她發不出聲了。
但還想掙紮一下,“要不改天呢?”
“那不行,我算好日子的,今天宜納彩。”
她不掙紮了,索性把爛攤子甩給她哥。五年前他就做過的事她有什麼做不得。
她和嚴祁進家門的時候,嚴祁大包小包的拎著,臉上堆滿笑容,看到陳莘圍著圍裙開門,一下僵住了。
“陳哥,嘿嘿,那個爸媽在嗎?”然後硬往裡擠。
“他們常年在國外。”
那壞了白來。陳琛也不告訴他。
一直到開飯,陳琛也不敢說一句話。
嚴祁卻還在撩陳莘,“誒哥,既然爸媽都不在,那你就是我們的家長,今天的事你做主吧!”
陳莘給陳琛加菜,“吃。”
陳琛埋頭苦吃。
見他倆人像有壁一樣,不搭理他,他有些動怒。
“你吃完了?吃完你要不就回家?”陳琛哄他。
“我不要,我要逛逛,增加我對你的了解。”
……陳琛沒法子,把他轟到她房間,然後下樓乖巧的接過她哥的碗筷,“今天我洗,嘻嘻。”
她磨了好久,碗都洗的反光了。也不願意出來。
聽著動靜,她哥應該回房間了。
她悄悄的放好碗筷,轉身。
陳莘正悠著腰帶,倚在不遠處。
見她回頭,衝她笑笑,“洗完了?談談。”
陳琛有些怕,“你你先彆抽皮帶,我又不是小孩了,我現在不怕這套。”
陳莘笑了笑,“小丫頭,你騙自己都騙不過我。”
他扯著她的胳膊,甩進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在樓下,一開始是為了看門,後來也漸漸搬到樓上,這幾天剛搬來,他就暫時住在樓下了。
“好好談談。”他咬牙切齒。
“有什麼可談的,如你所見。”陳琛也咬牙切齒。
他被氣笑了。“就那個傻小子,你怎麼給他騙得褲衩子都不剩的?嗯?不是說好,要被我騙嗎?”他抵著她的後腰讓她無路可退。
這麼近的距離,好像他能洞察她的一切。陳琛四處亂看就是不想跟他對視。
陳莘右手拿著的皮帶蹭蹭她的後腰,然後敲敲。
陳琛小時候犯錯,那時候他還是個敬業的兄長,總是抽出皮帶嚇她,每次她一哭也就不逗她了。今天玩心大方,想看看好妹妹長大了這麼多,學沒學會藏住小心思。
陳琛被皮帶觸碰到一抖,不自覺的往陳莘的方向縮了縮,一抬眼就墜入陳莘的眼眸。
陳莘緊了緊手,忍著把陳琛揉進身體裡的衝動,“琛琛,你在我麵前還是沒學會藏。”
皮帶一下下蹭著陳琛的後腰,她被蹭的有些熱。
陳莘用唇也蹭蹭她的唇。
“你知道的,我愛你。”然後貼上她的唇,“請原諒我。”
陳琛被親的委屈,是他先不要她的,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五年,然後又一聲不吭的闖進她的生活,她也是人,被拉扯的要撕裂。
可她哪會知道,年上者的縱容何嘗不是邀請。
陳莘縱容她,邀請她,引誘她。到底誰先動的情還是血脈犯的錯已經說不清。
陳琛輕輕推他,她無法走出心裡的坎,五年的拋棄讓她患得患失。
陳莘握住她的手,但摟的更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腰被皮帶徹底纏繞了,陳莘牽引著她。
“噓,妹妹想打擾樓上的客人嗎。”
陳琛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陳莘說的情人。
一吻罷。
陳莘也想給她解釋,但是得先送走樓上那位爺。
“乖,琛琛在這等哥哥。”摸摸她的頭,然後上樓把那傻小子拎下來。
陳琛還懵著。
等她哥回來,她想,他們要好好談談。
陳莘把嚴祁拎到車邊,嚴祁臨走時給了他一個東西。
“本來覺得,陳琛對你的感情可以被我代替,她的愛無從說起,總歸會隨著距離和時間而淡忘。”他從錢包裡抽出一張紙。
那是他坐在她位置上時無意看到的,他一直以為就算她寫的那麼動情,也不過是個不知道愛的小女孩。他一點不在意,隻是發現用這個威脅她很有用。
可不在意怎麼會收了五年。
“陳莘,你有本事也像個男人一樣,我敢向全天下說出對她的心思,你敢嗎,你自己都不敢承認吧。”
然後開車走了。他心裡知道,給了他。他和陳琛也再無可能。
但他想,他的小姑娘,要如願。
她這幾年過的太苦了。
陳莘打開。發現這是五年前陳琛的日記,當下想折回去,但是聽嚴祁的話的意思,陳琛應該是從來沒有向彆人隱瞞過她的情誼。她比他磊落。
“哥哥”被她劃掉。
再起一行。
“吾愛陳莘,親啟。
今天是你離開家的第十天,你從來沒有這麼久沒有回家了,你哪怕回來在書房裡續續味道吧,哥,你的味道越來越淡了。我在家裡找了好多香水,他們都不是你的味道。
我想你了。
哥,
我好想告訴你,我愛你。哪怕會被世俗否認,可能會被爸媽阻止,所有的過錯所有的責任由我來承擔就夠了。
我隻想你也能愛我。
不是兄妹的愛,是親密的不著寸縷的愛。
但是我也清楚,我們都太隱忍,而你,你的心思我向來看不穿,你對我也許隻是兄妹的愛,但是,哥哥,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算了,還是下輩子換個身份試試相愛吧。”
嚴祁是個稱職的情敵。
他想,雖然他一直知道陳琛的心思,但她被逼成那樣也沒鬆口,還是小時候可愛些。
他急忙趕回家,他知道她在意什麼。以前在意世俗在意他的感情,現在確定了他的感情卻在意分開的那五年。
陳琛看著衝向自己的陳莘,還沒反應過來又被這人抱進懷裡了。
陳莘說不出話,拉著她上樓去書房。翻找她高中時常看的幾本書。
然後遞給她,陳琛上學時愛這本書,她現在打開還能看見扉頁的摘抄,“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她不知何時還寫上一句話“我知你是深淵,而我甘願沉淪。”
陳莘找著另一本書,開口,“有一天晚上,我工作完看你房間還亮著的,想你肯定是睡著了沒關燈,我進去看著你酣然入夢的模樣,鬼使神差的在你常看的書寫了一句話。也許是希望你能看到。”
他終於找出來了,放到她手上。
她掀開一頁,上邊寫著,“深淵亦想把你吞噬”。
她一下充斥著眼淚。
陳莘握著她的肩,“這是給少年的你的答複,有點遲,對不起。”
然後把她抱上書桌,這個姿勢他可以不用彎腰,他輕輕給她擦眼淚。
“現在,我要給現在的你答複。琛琛,我一直對你有想法,五年前,我聽見嚴祁的告白,我發現,我不能那麼自私,仗著你喜歡我,就把你圈入領地,也許你要嘗試做正常人。於是我走了,我混蛋,琛琛,對不起。”
陳琛哭的更凶了,五年越來越歸於無的氣息終於籠罩了她,她感覺到格外安心。
這一次他們都很勇敢,這一次,絕不放開。
陳莘親吻著她脖子上的傷疤。她知道她曾經糾結的自嘲的傷害自己,“好寶寶,以後我在了。”輕輕的親吻她的每一寸。
徹底陷入瘋狂時,陳琛好像聽到她哥輕笑,說,到底是被他騙得褲衩子都不剩了。
……神經啊。
但她突然想起麵試那天他的試探,她突然想在這時回答他,陳莘更加用力的和她融為一體。
他聽見她說,遇見你之前,我的心是一片荒蕪,但好在愛是荒蕪之外的法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