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掛燈的酒館便不是這樣了,不得官府承認的,想要插手青樓的路子,本就是違規的。
但世上無絕對,總歸不是非黑即白。
眼看著齊姨的店掛上了燈,曹敏兒心裡便知道,此時自己不該去店裡。她本人是對齊姨做這樣的店,沒有任何看法,但架不住她現在進去,會被人當作是投奔店鋪,保不齊給齊姨帶來麻煩。
她還在想著接下來如何是好的時候,齊恒卻是推開門出來了,遠遠的就看見曹敏兒在遠處的樹下,等他抬眼看見掛起來的燈籠,便心裡了然。
他不會覺得齊氏開這個店有何不好。
也不會覺得曹敏兒在不遠處的躊躇不前是何不好。
“ 齊恒。” 曹敏兒在遠處招手,喚著齊恒過來,等到人走到自己麵前後,便把手裡的竹節筒遞給他。接著說道,“ 我還要回去繼續做飲子,這些是我剛做出來的,你帶給齊姨嘗嘗,記得一定要讓齊姨說說口感如何。”
之後,她再擺擺手轉身就回去了。
原本占著齊恒身體的他想著幫店裡事務處理了一下,就回去給曹敏兒做晚膳,現在看來,她又得用庖廚研究飲子了,他還不如送完飲子後,去相國寺附近買點,直接帶回去吃了。
私下決定好了,齊恒便轉身回去。臨進屋子的時候,便聽見庭院裡吵吵鬨鬨的,向來不喜歡吵鬨的齊恒不由得皺起眉頭,冷著張臉,看起來到有幾分冰冷的氣勢。
繞過廊子,掀開垂在門口的簾子,吵鬨聲便更深了些,膀大腰圓的漢子坐在椅子上,單刀敲打著桌子,大喊著店裡的茶怎麼那麼苦。
齊氏倒也是性子急,冷著一張臉也是一點好顏色沒有,冷哼兩聲說著,“ 老娘這是酒館,你來啦不喝酒點什麼茶?送你幾杯茶還挑三揀四的。”
齊恒生的好看,自然得益齊氏容貌姣好,即便是這個時代美人遲暮的年紀,看起來也隻是豐腴美人,年紀也沒有何問題。
且能開這等店的人,自然也不是沒有一點指掌的,因而她對於任何鬨事的人都是一幅,你怎麼鬨老娘都不怕的樣子。
硬碰硬總有一方先輸了,漢子看著美人怒氣之下也是好看,心裡慕美的人總是先軟了語氣。
“ 那也不能這麼苦啊,喝一口下去苦的整個都不好了。”
齊恒聽著,心裡隻覺得一陣異樣,這樣的吐槽怎麼聽怎麼耳熟,不過想通了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如此緣由明了,就不覺得奇怪了。
“ 客人彆急,這有新的飲子,不妨先試一試?” 齊恒說話冷冷的,抬手晃著手裡的竹筒。
看見竹筒,齊氏便猜到了,是誰做的飲子,又是誰送過來的,原本想開口將飲子收起來,自從上次曹敏兒送來的飲子酸甜可口讓她甚是喜歡,自那之後,她就想著能在喝一次,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眼看著兒子拿出來了,剛想開口製止他,但是卻轉念想著,送出一份的話,也可以讓更多人知道敏兒的飲子,她知道敏兒想開一家香飲店。
開始她覺得曹家一脈一直做從食而賣,這到了她就改成香飲,該是對不起她的父母,但是聽著孩子說道也爭不過大伯一家人,到真的不如就開香飲,這樣也不會被針對。
想到著,她轉了一幅笑臉配合著兒子,“ 可不是,自前客人說茶水苦,便打發孩子去買了一份香飲子,也是茶做的。不過味道要好上許多,給客人倒上兩份,不如嘗一嘗先。”
做生意,得會說話,齊氏轉眼整個人溫和下來,聽了店家的話漢子也不好意思再橫下去,隻好矜持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齊氏去取了兩個碗,眼看著兒子給倒了半碗多就停了,不由得給兒子一個讚賞的眼神,便端著碗放在了客人的桌上。
漢子看著麵前的兩碗飲子。
一碗看著稠白裡帶著茶的香。
一碗茶水色還飄著些果子香。
倒讓他覺得可以一試,心裡想著出門在外,和氣生財,他心裡也就沒有那麼急躁了。
先是喝了一口稠白兌著茶色的飲子,主要是熟悉的牛乳味讓他沒有那麼排斥,一口飲子下去,清清涼涼的牛乳和茶的味道就霸道的席卷而立,再而後品出來的甜在他的舌尖繞著,有點焦灼的氣味讓整個牛乳和茶的甜都變得更壯闊了些。
第一碗很和他的心意,但是一個漢子喜歡甜食實在是不好意思,更不用說糖那麼貴,還被店家拿來做飲子贈給他,心裡一下就變得彆扭起來,又是覺得自己不該鬨事,又覺得店家為人大氣。
這樣想著,他覺得第二碗應該也不差,心裡打定主意,他便拿起第二碗準備嘗嘗,入口之後,就跟他聞到的一樣,有種果子的清香,酸甜一起衝過來,讓整個人都清明了些,更不用提這個飲子裡完完全全是隻有茶的香而沒有那種苦澀的味道。
漢子忍不住砸砸嘴巴,心裡想著。
他能不能多買一點,反正他有的是錢,賣完了貨,他就有錢買飲子回去路上喝了。
更不用提那牛乳茶的味道可比塞北的酥茶好喝多了,一點惺味都沒有。
就是有一點不好,一點也不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