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貴客臨門,還請上座。”
曹敏兒從上次南下路上見到過太子,之後雖多受太子幫助,但是卻沒有見過。
“ 此次前來,一是祝你日後幸福長樂,二是想問問你,你那些錢財存到了期限,可是要續存?”
“ 所以,我是個大主顧,連著汝東京錢莊的東家特意前來續存,實在是吾的榮幸。”
許是曹敏兒的話槽點過多,平日裡無怒無喜的太子表情都起了點點漣漪。
曹敏兒也不跟他多調侃,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他,“ 和殿下的合作很是愉快,自當續存。”
得到結果的趙景宣很是矜持的點點頭,叫她婚後第六日自有人過來與她擬定接下來的續存合約書。
可以了,東家果然很看重她的這份錢財。
次日天明前,便有人敲開了她的門,隻有替韓夏帶了口信來的惜花領著太子幫她找好的一係列婚嫁大禮包來到了她家。
那門敲得可是響,讓人都無法繼續睡覺,“ 女郎,快起來了,可彆耽誤吉時。”
曹敏兒打著哈欠開了門,便是滿滿一屋子的人圍著她轉。
婦人取線開臉,全福人梳頭帶福氣。韓夏姍姍來遲的時候,已經是換好了衣衫。
等著梳妝好了,帶好頭麵,便聽見有鞭炮聲此起彼伏,緊接著就是陸續進來的新郎迎親隊伍,此時紅紗裹半臉,手握金絲繡鳳團扇,正是妝成。
先進來的便是夏風,大嗓門老遠就聽見他喊著, “ 新娘子,快出來。”
聽聞聲音,韓夏也來不及欣賞新娘,連忙帶著幾個請來的攔親人,笑眯眯的出著難題。
“ 都是文雅之士,可不能光蠻力喊著,得出個題。” 韓夏略微停了會,想起了雲安姐姐出嫁時,陸暢寫過首催妝詩,便繼續說著,“ 那文雅些的,不如說些詩句,誇誇新娘子,或是做一首催妝詩,如何?”
夏風有點後悔自己喊的聲太大,這他也不知道新郎會不會催妝詩,或者直接說個詩句誇誇新娘,這樣想著,他便決定走去他身邊,附耳開小灶。
“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台近鏡台。
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 孟北自己說了首詩。……
好家夥,這熟悉詩句,可是同道之人。
屋外可是熱鬨,曹敏兒拿著團扇吃吃地笑了起來,,隻見那日光傾城,而佳人傾國。
眾人陪著她出了家門,坐上花轎。
鑼鼓喧天,高挑著的雕花燈,新郎騎著高馬遊街,花轎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等著到了朱雀門大街,倒是一襲紅布蓋著泥土直接鋪向家裡。
婚宴在院子外和曹氏涼室的大廳內都是流水席,下了請貼請進門的來回隻有那麼幾桌,但卻都非等閒之輩。收到帖子的趙景宣和雲木微都派了心腹前來,貼身照顧的大侍女蘭蕊和夏督軍代表著自家主子自然上座,其他便是上合書院幾位先生,王生夫妻,雲家老掌櫃的。好在這院子夠大,坐得下這麼些人。
這和新郎新娘吃過酒,臨近黃昏的時候,才請了林大娘子和新人雙方父母的牌位,起拜天地。
拜堂之後,將新娘子送入屋內,隻留孟北在與賓客飲酒,等貴客離去後,大開門,與剩餘留下吃流水席的人相互敬酒,送完賓客後,被人攙扶著回了屋子。多數的酒早被換成了水,但是最初的敬酒卻是實打實的酒,雖不醉人,然新婚之日便已令人飄飄欲仙。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推開門進去,斂著火的紅燭看著都帶了暈染的光。
他走到床邊,曹敏兒帶著紅紗,遮著團扇,一雙似水眸子,與他遙遙相望。
那些什麼珠翠,垂肩冠,華美衣袍都是外物,就隻這一雙眼眸,便足以將他淹沒。他隻望了一眼,便低下頭蹭著步子過去,坐在她身邊,看著還有些拘謹。
“ 你可是害羞了,為何不敢看我? ” 曹敏兒偷偷笑了。
現在的孟北,梳著玉冠,橫切玉簪,青絲一絲不苟全納進冠裡,倒顯著麵容如玉,而眉眼更是深邃,他還有這嫣紅的美唇,看著竟是比她還要豔一些。
“ 擔心這是個夢境,害怕明天醒來就回到了原點。”
“ 彆擔心,往前我沒認出來你的時候,你自然是患得患失,而現在,我就在你手裡。” 說完,她抬手,握住了孟北緊握著擱在腿上的大手。
紅燭高照著光,留在他手上,等了會,他才反握住曹敏兒的手,拉進自己懷裡,貼著胸膛,隻覺得心都跟著顫了。
孟北轉頭看著身畔的人,目不轉睛,不曾言語。直到曹敏兒笑著用另一隻手撫上他的麵頰,鉤下來一大束頭發,隻取了一小束和自己的頭發編進裝在荷包裡的同心結上。
而後一人一個,永結同心。
而後一人一盞酒,同飲合巹酒。
飲了酒,他看著曹敏兒,隻想知道她口裡的酒是不是和他喝的一般清冽醇厚,於是,他湊過去,小酌了一口,輕輕咬了下她的唇。
果然,比他的要甜上許多。
孟北挨著她坐著,環著她在懷裡,幫她把頭麵,垂肩冠一個個取摘下來,垂肩冠一取,發髻的簪子拿出來,青絲便如瀑布般紛擾在肩頭,他幫她梳捋著頭發,而後往她懷裡側了側。
“ 娘子,可否為我摘冠。”
於是孟北攬著她的發,看著她微微起身,幫他取下玉冠和簪子,似乎是沒站穩,便順勢倒進他的懷裡,青絲相交融。
曹敏兒沒在說話,而是抬起玉臂摟著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像天鵝交頸,便蹭著他的臉頰,蹭著他的鼻尖,直到氣息都融為一體。
紅燭燃明,柔似皎月。
那夜可是正當好,雲霧朦朧,交纏不清,纖凝桂枝相交印,撒月皎如練,落紅燭紅簾隨月夜翻湧直至靜謐。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