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中,伴隨著野獸的痛苦嗚咽,流淌一地的鮮血緩緩蔓延到他的腳邊。這一切在眼前浮現,如此鮮明如此生動,宛如一幅展開的畫卷。
他感覺手上濕噠噠黏糊糊的,於是低頭去看,發現兩隻手沾滿了血。血跡順著皮膚蒼白的手臂往下流,很快整個小臂都是斑駁的血痕。
這讓他聯想到了一些關於鮮血能永葆青春的奇妙想法。
所以他笑了起來:“哈哈。”
傳進耳朵裡的卻是一陣慘叫。
德斯克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來,掃視了一番周圍,很普通很熟悉,正是他住的那間酒店房間。
少年緊繃的身體放鬆了。
他出神似的思考起一件事:剛才自己是做噩夢了?
這倒是讓人有點驚訝了,原來他還能做噩夢?這對AI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難道是因為這具身體的緣故……
就在德斯克思考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咚咚咚!”
少年瞳孔微微放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誰在敲他的門,隻是下意識警惕起來。
直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德斯克,你起來了嗎?我們該出發了。”
幾乎可以想象奧特科特在門外敲門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家夥是個很好懂的人。
奧特科特有些擔憂,因為昨天晚上約定好了現在出發——以德斯克的性格,哪怕是一件小事也會認真去做,隻要答應了。
除了疑惑外,他的胸膛裡同時也充滿對接下來行動的激動。哈,這簡直就像是逃出生天誒,說不定會發生追逃大戰呢!
他忍不住感歎,也許自己的確很喜歡這種刺激的事情吧。答應德斯克的邀請並不完全是因為他覺得兩人很有緣,還因為出於某種對危險的直覺——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卡蘭瑟的聲音透過門傳來,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他不會不在房間吧?”
奧特科特半信半疑的嘟囔:“不會吧,難道他已經出去了?可也沒和我說一句啊。”
“我亂說的,你也信?”
奧特科特無語:“不幫忙就彆在這裡添亂了!”
卡蘭瑟:“我可是真心想幫忙的,你說話好傷人心啊,嗚嗚嗚。”
“彆假哭,你連臉上的笑容都懶得遮掩一下。”
兩人就在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來了。
少年收回視線,遲鈍的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旁邊的窗戶。
天邊才微微亮,蒙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空氣有些涼意,洋溢著一種淡淡的海水味道。
“我起來了。”他打斷了外麵兩人的拌嘴,喊了一聲。同時感覺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困意如同潮水般漸漸湧上心頭。
昏暗的房間中,少年裹在淩亂的床單裡,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他眨了眨綠色的眼睛,卻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發呆的坐了一會。
那種麵無表情且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
聽到回答,奧特科特當即顧不上卡蘭瑟了,隔著門板關心的詢問:“你醒了啊德斯克,昨晚上休息得怎麼樣?”
“還不錯吧……”德斯克伸了個懶腰,含糊的回答。
他總不能說昨天晚上基本沒睡吧。
“是因為太緊張了,睡不著嗎?”奧特科特自言自語,滿臉擔憂。
卡蘭瑟在旁邊聽得牙疼,實際上隻有你這麼想吧!而且,真不知道你對德斯克哪來那麼重的濾鏡。真以為對方是什麼乖乖小孩嗎?
就在她感到十分費解的時候,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早上好!”少年眨著眼睛,仰著頭看他們。
三人稍作整理,就出發了。
早晨的城市像一位剛蘇醒的人,正揉著惺忪的眼睛。街道上的人很少,顯得有些空蕩,冷冷清清的。透過淡淡的霧氣,能看見遠處建築的大概輪廓。
奧特科特一直在談論以往坐船的經曆,哪怕坐上馬車也沒停止說話。德斯克則時不時嗯一聲,歪著頭投來好奇的眼神,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卡蘭瑟保持沉默,靠著車廂看著外麵的街道,顯然是不打算說話。
馬車走到港口的時候停下了,把他們三人丟在這裡。
“哇哦,我們現在是要踏上新的旅程了嗎?很期待誒!”下馬車後,奧特科特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
他提著手提箱,眼睛亮晶晶的。表現得比提出這件事的德斯克還要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