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雨綿柔柔地籠著我，不複先前那重重地砸在人身上的凶狠勁兒，流露出一股反常的溫柔，仿佛在為我的到來歡呼雀躍著迎接。

……溫柔？

這裡的夜空陰雲密布，怪異的哥特式建築高高聳立，表麵浮華之下，暗巷裡藏汙納垢，有些膽大包天的人甚至敢當巷射殺哥譚市內的名門望族*。

我為自己的聯想感到荒繆，以溫柔形容凶名遠揚的哥譚市，瞎子都得在把瞎拱手相讓後心服口服地敬我為瞎中之王。

這就是哥譚市，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民風淳樸、人才輩出，卻有種莫名的魅力令哥譚人舍不得離開，不管在哪裡，總會一直念叨著哥譚，永遠臣服於她。

如果城市有擬人，那麼哥譚市大概會是紛繁過後、輝煌不再的落魄沉悶漂亮大禦姐吧。

難怪哥譚人總是前撲後擁地想要救贖哥譚市，誰又能抵擋住她的魅力呢？

換我直接嗷嗷嗷叫著撲上去好吧。

我摳出小醜緊握著不鬆手的魔杖，揮手一個“速速縮小”（“reducio”）將小醜縮小至巴掌大小，放進拉文克勞學院袍胸前的口袋裡順走。

我心滿意足地表示，能順個小醜玩偶回去，就算被追殺也值了。

赫然，我不是人，什麼都不在乎，也就無所謂不是吃素的魔法部會不會追殺。心中無煩惱，拔劍自然神，這話放哪哪好使，所以即使是在平行宇宙裡，我魔法依然使的賊順溜。

巨人匆匆走過時會注意腳下的螞蟻嗎？我誠然就是巨人腳下的那隻螞蟻，小得做什麼都不會引起巨人的在意。

自以為是巨人的魔法部的人大多眼高於頂，拿鼻孔看人、見風使舵是拿手好戲，我隻是他們眼裡肮臟的泥巴種，即使把時間線攪和成漿糊，那堆臭雞蛋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我頭上來。

我無意識把玩著手上的魔杖。

這是平行宇宙裡的赫敏臨行前塞給我的，接骨木材質、長角水蛇角、十四英寸、不易彎曲。

我的，我篤定。

雖然它和先前那個用右手使的銀椴木材質不同，使用的手也不同，但我直覺它是我的——因為這是用左手使的。

即使是在魔法界，左撇子也很少，製杖的魔法師自然而然做得少；這魔杖材質又罕見，估計是定製的。有閒錢卻定製這種魔杖的冤大頭，想想也就隻有失憶前的自己了。

左右開弓？我咂舌，連連誇讚自己失憶之前可真他媽的是個人才。

我腦洞大開，想起臨行前，平行宇宙赫敏即便是顫抖著、指尖微涼，卻依舊堅定不移地說出的那句話：“……你不應該停留。”

也許赫敏知道些什麼，在提醒我，但我不可能現場穿越過去問她，因為穿越時空是我的被動技能，我控製不住。

天空陰沉，我眼前卻浮現出灰塵在陽光下漂啊漂的模樣。

【記憶裡尚且年幼的赫敏發著愣，沒安全感似的把自己裹在陰影中，向那渺小的東西緩緩伸出手，好像是想要去接住它們。】

【我聽見自己說。

“丁達爾效應，美吧？”】

【“嗯。”赫敏應了聲，然後猶猶豫豫地開口，“尼摩，我是不是……”】

【“是什麼？”我勾肩搭背，成功把赫敏拐到了陽光下，“你就是你，小小年紀想那麼多乾嘛？多累啊，小心脫發哦！”】

【赫敏下意識地捂住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知道了。”

她嘴角勾起，笑了，很好看。】

入夜漸微涼，我四處遊蕩。

沒看見蝙蝠俠。

抬頭看看天，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