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前一天晚上,傑瑪·法利級長拿著羊皮紙統計聖誕節留校人員名單,嘉莉並沒有在上麵簽字,同時寄往莊園的信上說自己聖誕節留在學校。想戳破這個謊言非常容易,但嘉莉作為一個學院邊緣人物,不會有人對她特彆關注。
霍格沃茨當晚的平安夜晚宴有些冷清,大禮堂內整整四條長桌上隻零星地坐了幾個人。除了大部分教師之外隻有寥寥幾個人留了下來,大部分都是高年級的學生,留在學校裡麵備戰O.W.L.s考試和N.E.W.T.s考試。
在寒冷的大雪中,嘉莉拎著手提箱(裡麵裝著魔藥和英鎊),和急不可耐的學生們一起走過城堡下的崎嶇山路,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聖誕節有半個月的假期,這趟采購的時間雖然不充裕,但也足夠了。
七點四十五分,嘉莉下了火車,站內玻璃頂棚上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行李搬運工大呼小叫著在人群中穿梭。正好在聖誕節期間,一棵點滿彩燈的巨大聖誕樹矗立在車站大廳中央。
走出國王十字車站的正門,外麵已經開始下雪了。在站前廣場朝外看,頭頂上繁星般的聖誕彩燈被接連點亮,一輛輛紅色雙層巴士跟著流動的燈光在寬闊的街道上穿梭,街邊商店的聖誕櫥窗極儘奢華,路過時還能透過玻璃看到璀璨的街景倒影。
嘉莉提著行李,穿過尤斯頓路和約克路的交叉口,來到新不列顛圖書館後一條漆黑的街道上。這條小路敷衍地裝飾著幾條紅綠相間的聖誕彩帶,地麵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昏黃的路燈下,幾個流浪漢醉倒在小巷口,嘴裡發出不清的囈語。
嘉莉擠進旁邊那扇掛著鐵鎖、滿是塗鴉的防火門,門後黑乎乎的走廊通向圖書館內的員工通道。她把門重新拉上,使它看上去還像關著一樣。
過了一會兒,一個棕發的高個男人抱著紙袋急匆匆地走過防火門,嘉莉將一個小瓶子丟出去,玻璃瓶在男人腳邊碎裂,一股紅色的煙霧升騰起來,他的身形晃了晃,倒了下去。
這是嘉莉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配置的高濃度安眠劑,能夠發揮與昏迷咒等同的效果。嘉莉推開鐵門,來到昏迷不醒的男人身邊,用小刀割下幾綹頭發,再把男人拖到牆邊。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從長袍裡掏出魔杖,把魔杖高高舉過頭頂。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砰,一道強光突然射了過來,嘉莉連忙用手擋住眼睛。
一秒鐘後,嘎吱一聲,一輛紫色的三層公共汽車停在了人行道前。它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擋風玻璃用金色的字母寫著“騎士公共汽車”。
接著,一位穿紫色製服的售票員從車上跳出來,在黑夜中對她大聲說:
“歡迎乘坐騎士公共汽車——用於運送巫師的緊急交通工具。登上車來,我們就能載你去任何地方,我叫斯坦·桑帕克,是你今晚的售票員。”他大約十八九歲,長著一對招風耳,臉上長有幾顆粉刺。
“你叫啥名字?”斯坦放下了那幅公事公辦的派頭,問道。
“艾瑪羅德。”
“在霍格沃茨上幾年級?”斯坦不依不饒地問。
“去破釜酒吧需要多少錢?”
“三個銀西可,”斯坦撇撇嘴,“付十四個就能吃到巧克力,付十五個能拿到一個熱水袋和一把牙刷,顏色隨便挑。”
汽車的車燈把街道照得通明,幾個流浪漢漸漸蘇醒過來。嘉莉把銀幣放進斯坦手裡,拎著行李,趕快登上公共汽車。
車裡沒有座位,在拉著窗簾的窗邊,擺著六七張黃銅架放子床。每張床旁邊的托架上都點著蠟燭,照亮了木板車壁。車尾附近一個戴著睡帽的小個子巫師咕噥著,在睡夢裡翻了個身。
“這是我們的司機,厄恩·普蘭。厄恩,這位是艾瑪羅德。”
厄恩·普蘭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巫師,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正坐在方向盤前的一把扶手椅上,他向嘉莉點點頭。嘉莉在一張床上坐下,行李放在她的腳邊。
“開車吧,厄恩。”斯坦說著,坐在厄恩身旁的扶手椅上。
又是震耳欲聾的一聲響,緊接著嘉莉仰麵躺在了床上。騎士公共汽車的速度太快了,把她向後拋去。嘉莉坐起來,朝漆黑的窗外望去,看見他們正飛速行駛在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街道上。
騎士公共汽車在黑夜中飛速行駛著,那些一排排的路燈,電話亭和出租車都在公交車開過去的時候自動跳開了,當車開過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中途時不時有一些穿著晨衣和拖鞋的巫師,順著一條狹窄的木頭樓梯從上層走了下來,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汽車。他們似乎都巴不得趕緊下車。
汽車閃電般地駛過查林十字街。嘉莉直起身子,注視著窗外那些樓房和長椅全部擠到一邊,給公共汽車讓路。
厄恩重重地一踩刹車,那些床都朝前方滑出一尺左右。騎士公共汽車停在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小酒吧門前——破釜酒吧,它的後麵就是通往對角巷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