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傷心思慮過度，需要靜養。學校安排了代課老師，就是不知道她乾不乾了，她對學生很認真，江菀你知道的。”

南江菀刻意壓低的聲音稱得上溫柔：“嗯，我知道。”

賀回舟望著南江菀的側臉，片刻怔忪。

劉老師：“這橘子蠻甜的，回舟你吃啊。你在看什麼？”

南江菀下意識轉過頭來，撞進了賀回舟的眼神裡。

賀回舟匆忙低下頭，說：“啊……哦，我試試。”

一米開外，公主切兩頰的發型恰好擋住了表情，賀回舟因此感到安全。

南江菀掃了一眼，便重新轉過了頭。

她不止從哪個口袋裡掏出來一排哇哈哈，擺在床頭。

劉老師驚訝地說：“這是什麼？”

南江菀剛想解釋，卻被賀回舟搶了先。

“我媽愛喝哇哈哈。”賀回舟說完之後，鼓起勇氣抬頭，與南江菀對視，“學姐你也知道啊。”

南江菀小拇指微微縮了一下，麵上卻紋絲不動，道：“嗯。醫生有說忌口嗎，這可以喝嗎？”

劉老師：“沒有是沒有……”但是老路喜歡這麼幼稚的玩意兒，她怎麼不知道？

見南江菀站在病床邊，暫時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劉老師道：“江菀，現在三點多，你晚上有安排嗎？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正好我這邊有個侄子……”

劉老師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南江菀禮貌地打斷了。

“晚上有個線上會議，抱歉。”

劉老師說：“那你現在考慮談戀愛嗎？我可以把侄子的微信推給你。”

南江菀依舊淡淡的，側臉是一張麵無表情的精英臉：“最近工作比較忙，不考慮。謝謝劉老師。”

劉老師顯然有些失望，但南江菀態度這樣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

賀回舟依然坐在座位上，盯著南江菀的側臉發呆。

聽到這裡，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南江菀目光滑過賀回舟的發尾，微微頓了頓，滑走了。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南江菀微微點頭，隨後離開了病房。

她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原因了。

賀回舟知道，南江菀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她忽然有些後悔，沒有鼓起勇氣要個微信。

她目光轉向劉老師：“劉老師。”

“——你有學姐微信啊？”

·

南江菀開車回了上海。

澹城離上海不過一兩小時車程，南江菀是請了事假過來的。

晚上有會議也不是托詞，她的確要回上海，同國外的同事開一個簡短的線上會議。

上海堵了幾十分鐘，南江菀風塵仆仆地回到公司時，Lotus剛拿到外送。

“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我聽Yuki說，你請的喪假啊。”Lotus又說：“你吃飯了麼，我可以分你一半。”

“不用。”南江菀表情淡淡的，也沒有解釋喪假的事情。

“行，還有十分鐘就要連線了，你先去會議室，我補個妝就來。”Lotus也不跟南江菀客氣，南江菀這人跟個機器人一樣，她自己高興就好。

南江菀盯著Lotus的新發型，問：“你染頭發了，這是什麼顏色？”

Lotus驚訝：“我每周換兩次發色，這還是你第一次問。這是最近流行的西西紅，聽說是渣女的顏色，好看不。”

渣女……麼。

南江菀似乎笑了，又似乎沒有，敷衍道：“挺適合你。”

會議室裡，所有會議準備工作都已完成。

南江菀點開微信，看到路紅發了條朋友圈。

一張天空的照片，配字是：【向前看。】

南江菀點了個讚。

Lotus正好走進來，伸長脖子瞥了一眼，“喲，原來你也玩朋友圈。”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南江菀的朋友圈一周能發兩三次，隻不過都是公司和行業動態，顯得無趣了些。

南江菀下意識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桌上，Lotus卻已經去擺弄PPT了。

再重新將手機拿起來，對話框裡已經多了一行“拍一拍”。

南江菀微愣，過了兩秒鐘，路紅發來一條消息。

路紅：【江菀，感謝你百忙之中前來參加葬禮，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也替山巒感謝你，送了他最後一程。】

路紅：【聽聞你仍單身一人，生活中還是需要組建自己的小家庭，相互扶持為上。若沒有婚姻，或許死亡會顯得更加落寞。】

路紅：【劉老師的侄子與你年紀相仿，如你同意，我就將你微信推給他。可詳細了解一番。】

路紅教書時，就是姿態優雅怡人的。微信聊天也一向是這個腔調。

南江菀打字：謝謝路老師，我工作比較忙，暫時還不考……

字還沒打完，下一條消息又蹦了出來。

路紅：【成與不成都在其次，對生活和愛情保持憧憬，才是我作為老師希望看到的。】

南江菀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回道：【謝謝路老師。】

剛退出聊天框，新的好友申請就出現了。

南江菀沒細看，直接點了同意。

然後在對方還在輸入中的時候，直接回了一句：【抱歉，我心有所屬，就不耽誤你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