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

南江菀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很輕，但很認真。

賀回舟怔了怔。南江菀的認真讓她不敢質疑，南江菀到底是喜歡數學，還是喜歡數學老師。

·

一到健身房，賀回舟和南江菀就跟著各自的教練，分開了。

南教練是很專業的女教練，帶著賀回舟做一些準備運動。

賀回舟剛做完幾組，就喘著粗氣連連擺手，“不……我不行了……放、放過我吧！”

教練笑著說：“你體質很差啊，的確需要鍛煉。你主要想減肥，還是怎麼樣呢？”

賀回舟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不遠處的南江菀身上，南江菀正在舉鐵。

“她……是什麼樣啊？”賀回舟小聲問。

教練說：“南江菀嗎？她前幾年在增肌，今年開始塑形。”

賀回舟說：“你認識她？”

教練說：“大美女嘛。不過更重要的是，她很自律。教練安排多少運動量，她都能一絲不苟地完成，有時候還自己加量。來健身房的，你也知道，很多都是心血來潮，堅持不了多久。像她這樣的學員，我們都很想帶。”

賀回舟：“……我就是心血來潮的那種。”

教練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們倆是一起來的，你也要像她學習啊。”

賀回舟想起剛剛車上的對話，熱血握拳：“我一定要堅持下來！要努力做人啊賀回舟！”

教練笑眯眯的：“那就從現在開始——再做5組吧。”

“……”賀回舟：“啊啊啊！我不做人了！我現在就放棄！”

……

雖然說著要放棄，但賀回舟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隻是到最後，她已累得像一條死狗，連說話都不情願。

教練遞來一瓶功能飲料，說：“作為新手來說，很厲害了。感覺怎麼樣？”

賀回舟把飲料放在一旁，搖搖頭。她連擰瓶蓋的力氣都沒有了。

南江菀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把飲料擰開，遞給賀回舟。

賀回舟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才終於找到聲音：“我要死了。”

這時候也顧不上害羞了。

南江菀說：“你待會兒怎麼回家。”

賀回舟說：“打車，沒力氣坐地鐵了。”

教練說：“哎，你是不是住禦風園那邊？我也住那邊，我可以帶你回去。”

賀回舟驚訝：“這麼好？”

教練說：“客戶服務嘛，不過你可能要等我二十分鐘，下班之前還有點兒事。”

就在賀回舟將要答應之前，南江菀忽然說：“我送你回去。”

？

賀回舟看向南江菀，用眼神表達疑問。

南江菀四平八穩地說：“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賀回舟心裡一沉。

她大概猜到南江菀要說什麼了。

賀回舟立刻坐了起來，說：“噢。那現在走吧？”

南江菀：“不急，你再休息一會兒，洗個澡再回去。”

南江菀身上清清爽爽，顯然早已結束了鍛煉，還洗好了澡，專門在等她。

賀回舟氣還沒喘勻，但已經坐立難安，便拿著自己的換洗衣物去洗澡了。

熱水帶走汗液，也帶走心裡的某些雜亂思緒。

下午南江菀並沒有給回應，賀回舟就直接離開了陽台，現在看來，這個舉動讓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察覺自己幼稚的同時，賀回舟也明白了南江菀是個多麼成熟的人。隻要她想，她甚至可以在兩個人獨處時跟自己拉家常。

但，這件事情一定是要解決的。

不過就是被拒絕而已。

賀回舟拍了拍自己的臉，本來就說不上是喜歡南江菀嘛。

就這樣忐忑著，賀回舟再次坐上南江菀的車。

南江菀甚至問她：“要不要連你藍牙？”

賀回舟：“……不用。”

於是南江菀啟動了車子。

賀回舟一直在等著靴子落地，誰知路上南江菀一直沒說話，反而放起了Ula的歌。

這讓賀回舟心驚肉跳，即便心知南江菀絕不可能聯想察覺到，但還是後悔，早知道就連自己藍牙了。

直到快到自己家門口，賀回舟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那個，你要跟我說的事情是……”

南江菀說：“下午你對我說的話，我仔細考慮了下。”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但是謝謝你的喜歡，希望我的拒絕沒有傷害到你。”

賀回舟早有預感，呆呆地“哦”了一聲。

沒想到南江菀接下來說：“鑒於我們之後還會有很多合作，我的想法是，我們倆都當作沒發生過，可以嗎？”

南江菀將車停到路邊，扭過頭，認真地看著賀回舟。

賀回舟：“……啊？”

白都表了，還能撤回的嗎？

那不是白表了？

南江菀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談論工作或者天氣似的：“或許你對我有一些好感，但我覺得，你應該是衝動了。所以你的意思呢？”

我的什麼意思？當作沒發生過嗎？

賀回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隻是覺得她不喜歡這樣。

賀回舟：“當作沒發生過嗎……那周末我媽請你吃飯，你還來嗎？”

剛剛還風輕雲淡的南江菀，表情忽然有了變化。

過了一秒鐘，她說：“去的。路老師過來一趟也不容易。”

賀回舟有些好笑，所以跟自己說這些，就是為了跟“路老師”吃飯嗎？

賀回舟總是動作比大腦快，她解開安全帶，抓著南江菀的襯衫衣領，將人拉到自己這邊。

她在南江菀臉頰上印下一個惡狠狠的吻，說：“學姐，這個吻你也要當作沒發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