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夏:!!!
短短半秒時間裡,樊夏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想好該怎麼辦,身體就條件反射地合上了日記,連著筆一起往枕頭下一塞。然後大腦開始飛速分析現在的情況。
最終她確定以自己蒙著被子的角度,外麵的人即使能看到被子裡有光也看不到她在做什麼,才稍稍放下心來。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事已至此裝睡是不可能了,她關了手機的電筒,淡定自若地掀開被子探出頭來,麵上帶著點剛睡醒的惺忪和茫然:“媽?”
“喀噠”
房間的燈被打開,刺得她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就看到她媽麵無表情地站在床前,臉上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半點看不出來之前的詭異樣子。
樊母眼珠微微轉動,掃了一眼樊夏的床鋪,沒發現什麼特彆的東西。於是她嘴角掛上一抹微笑,語氣柔和地重複了一遍:“夏夏,你躲在被子裡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就看了一眼手機時……”話說一半,她眼神突然變得一片茫然,神情也有些迷糊。
咦,她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見樊夏這個樣子,樊母了然地看一眼她拿在手上還亮著屏幕的手機,原來時間已經悄悄走到7點了。
“夏夏,你再睡會,一會媽媽來叫你吃飯。”樊母手掌在樊夏頭頂撫了撫,溫聲說道。
“好的媽媽”樊夏乖順的攏了攏被角,看她媽就要轉身關燈出去,又迷迷糊糊地道:“媽,你能幫我關下窗戶嗎?雨水飄進來了,我有些冷。”
樊母身形一頓,緩緩走到窗台邊,將玻璃窗關上,隔絕了窗外的風雨:“當然可以,我的孩子。”她沒再給樊夏提其它要求的機會,不容拒絕的關了燈,開門出去:“好了,快睡吧,一會我叫你。”
***
這是一個與尋常沒什麼不同的早晨,客廳的電視裡放著早間新聞。樊家三口圍坐在飯桌邊各自吃著今天的早餐。
樊夏用筷子戳著碗裡清湯寡水的青菜雞蛋麵,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頗有些心不在焉。
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很要命的事,努力去想卻始終無果。腦子裡的記憶就像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濃霧之後,能模糊看到一些東西的輪廓,卻想不起實際的東西。
而她忘記的東西就像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虎視眈眈地隱藏在濃霧後麵,靜等著她自投羅網。樊夏有種預感,如果她一直想不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將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危險欲來的陰雲濃濃地籠罩在樊夏的頭頂,那種緊迫感逼得她神經緊繃,坐立不安。特彆是一牆之隔的大門外不時傳來上下樓的聲音。
每有一道腳步聲響起,她就要神色緊張地往大門處看上一眼,好似外麵有什麼洪水猛獸。
樊母看出了樊夏的神思不屬,和她今天坐的幾乎是和他們保持在最大距離的位置,眉間一皺,同樊父對視了一眼,起身拉了一把椅子到樊夏身邊坐下,想要去握她的手:“夏夏,你怎麼了?一直往外看什麼呢?”
樊夏條件反射就是一躲,避開了樊母伸來的手。待她反應過來,看到的就是她媽皺得死緊的眉頭。
樊夏捏了捏筷子,壓抑住自己莫名想要遠離母親的衝動,麵上扯出一抹笑:“沒看什麼啊。”
樊母眼珠不錯地定定看著她,看得樊夏冷汗都快要下來了,才不輕不重地說道:“好好吃飯,彆東張西望的,對胃不好。”
話說完,也沒見樊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而是把碗挪了過來,就這麼緊挨著樊夏坐,繼續吃碗裡沒吃完的肉湯麵。
樊夏無心糾結為什麼父母吃肉湯她卻吃青菜,即使身旁那股獨屬於肉類的驚人香氣一直不停地往她鼻子裡鑽,她現在也隻想早點吃完離開這裡。
倒是樊母吃完收碗的時候瞧著她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夏夏,你暫時就委屈一下,你放心,沒多久,你就能和爸爸媽媽一起吃肉了。”
樊夏無法理解這話有什麼深意,但這不妨礙她直覺這可能算不上什麼好話。
一吃完麵條,她就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她隱約想起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藏在了臥室裡,那樣東西能幫她快速了解現在的情況。
說不定,還能幫她記起自己忘記的那件要命的事到底是什麼。
樊夏懷著迫切的心情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正要去翻最後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床上的被子枕頭下,關著的房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快的反應,原本半跪在床上的身體立馬一個翻身坐到床沿,假裝拿起一旁的手機來看。
於是樊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樊夏安靜地坐在床邊低頭擺弄著手機。
樊母眼裡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看著樊夏疑惑望來的目光,柔聲道:“夏夏,媽媽要去上班了。彆忘了你昨天答應媽媽的事,你好好待在家裡不要出門,知道嗎?”
不,不是的!她根本就沒有答應過。
樊夏下意識就張口反駁道:“我沒有說過不出門啊,不是隻答應了出門會給你打電話,晚上不在外麵留宿嗎?”
樊母一愣,隨即臉色就是狠狠一沉,她充滿探究的目光在樊夏臉上來回巡梭:“你還記得?”
樊夏被這道目光打量得毛骨悚然,身體本能地戒備起來,麵上卻是一片茫然:“啊?記得什麼?”
樊母這次足足看了她好幾分鐘,眼珠轉動,忽的笑了出來:“沒什麼,那你一定要記得給媽媽打電話哦。要是媽媽沒接到電話,回來又看到你不在家……”她聲音裡帶上一絲詭秘,一字一頓地說道:“爸爸媽媽,可是會生氣的。”
在確定爸媽真的離開後,樊夏才驚覺手心裡出了一片冷汗。她站在窗前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儘頭後,顧不上細想她為什麼會那麼害怕自己的父母,果斷回頭繼續剛才的事。
她回到床邊掀開自己的被子和枕頭,一眼就看到了枕頭下的那本黑色封皮筆記本。
直覺告訴她,就是這個了!
樊夏隻翻看了一眼確定這是一本日記後就不再多看,她動作迅速地把日記和筆塞進背包,簡單檢查了一下自己帶了足夠的錢後,拿上傘一刻不停地離開了家裡。
直到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種被危險環繞,逼著她必須趕緊采取點什麼行動的緊迫感才消失一些。
樊夏環顧四望,她現在身處在一個十字路口處,正前方過一條馬路有一家正在營業的咖啡廳,正好可以讓她好好坐下來看看那本日記上的內容。
現在是上班時間,咖啡廳裡沒有什麼客人。樊夏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後,找到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包裡的日記慢慢認真看起來。
她邊看邊在腦中搜尋相關記憶,然後奇異地發現,她今天早上並沒有出現日記上所寫的那種頭疼欲裂,醒來萬事不知的情況。
雖然具體印象很模糊,但她至少能隱隱想起一些東西,能明確感覺出自己忘了一些不該忘記的事。對比前幾天的情況,算得上是聊勝於無。
這是她病情有了好轉,還是說她昨天做了什麼額外的事?
樊夏想不起來,她按捺下心中的焦慮繼續朝後翻頁,日記隻剩下昨天寫的最後這篇了,可她到現在為止,仍未從中找到那件擾得她心神不安的事是什麼……
等等!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