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是地鐵!她在地鐵上見過這張臉!
黑色屏幕上堪堪印出她的麵容和她身後鄭一民的半張臉,樊夏瞬間就將她和李佳樂坐地鐵時,趴在地鐵窗外與她對視的那張鬼臉和鄭一民對上了號。
可不是麼,除開色號不同,兩張臉的五官輪廓一對比簡直有八分相似,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聯係他說的那些話,樊夏不知怎的,電光火石間突然就想起了網上流傳的一個鬼故事,大概內容講的是:
“一個男生晚上坐末班車回家,上車後他發現這張末班車很奇怪,那麼晚的時間又是比較偏遠的路線,車上卻坐滿了人,隻剩下了一個空位,而且大家都不說話。
他到空位坐下後旁邊的女生悄悄告訴他這車不是給活人坐的,車上都是鬼,但她可以幫他逃出去。於是兩人想辦法從窗戶逃走,男生聽著車裡傳來的‘竟然讓他逃走了’的喊聲,正要向女生道謝,就見女生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說:‘現在,沒有人跟我搶了’。”
媽的,這怎麼看怎麼像她和鄭一民的現實翻版啊!
樊夏冷汗都要下來了,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假裝自己在看東西的同時大腦飛速轉動:該想個什麼理由才能離開他的視線,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機會。要是真等到跟他上了公交車,對方來一句“沒人跟我搶了”的時候,估摸著她離涼也就不遠了。
在鄭一民看來,就是樊夏一直低著頭在手機上看什麼東西,從他的角度看不太清楚,他又不好直接湊過去看,在旁邊等了一會問道:“好了嗎?”
“嗯,好了。”樊夏麵上不顯,把手機放回原處,實際上總共不過才花費了幾分鐘。
接過做好的煎餅果子,兩人邊吃邊繼續趕路。樊夏三口兩口把餅子塞進嘴,以最快的速度填飽肚子。她目光暗暗在周圍打量,找到幾個稍有標誌性的建築,再和腦中看過的那份玉林市地圖對比,大概判斷出了現在的位置。
湊巧的是,她當初跑學校找回憶的時候來過附近一帶,對附近的道路還有一點印象,正好可以為她一會逃跑提供便利,至少不會被堵在哪條死路裡。
樊夏看著路邊的站牌,她記得再過一條街就是一座大型商場,權衡了一番利弊,迅速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
她刻意朝著那座大型商場所在的方向靠近,當視線裡出現商場的大門標識,樊夏二話不說捂住肚子往下一彎腰,臉上再配上恰到好處的疼痛表情,聲情並茂道:
“嘶,糟糕!我肚子好疼啊!”
鄭一民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出,看他的樣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嘴裡鼓鼓囊囊地還塞著一口煎餅,條件反射地來了一句由古至今經久不衰的廢話:“你沒事吧?”
樊夏一手捂著“疼痛不已”的肚子,一手堅強地擺動,嘴裡嘶嘶抽著氣:“嘶,我沒事,我能堅持,不必管我,我們快抓緊時間趕路吧。”
她嘗試著努力直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為求逼真,樊夏悄悄地在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眼淚霎時奪眶而出,臉色也疼得一白。
鄭一民沒看到她的小動作,隻看到她臉色不似作假,眉頭頓時皺得死緊:“我們還有很長一截路要走,你的確能堅持吧。”
他最後那句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顯然是不希望從她嘴角聽到否定的回答。
樊夏在心裡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她絕逼是要能堅持也得說成不能堅持啊。
她又咬牙堅持走了一小截,距離商場大門更近了。
“不行不行,太疼了,我忍不住了。”樊夏捂著肚子神情痛苦,經不住四處張望,假裝才看到前麵有個商場的樣子,臉上一喜,加快了語速說道:“大師,前麵商場裡應該有廁所,容我先去解決一番,很快的,不會耽誤時間。”
鄭一民麵色猶疑,但樊夏已經“忍不住”了,匆匆扔下一句“等我一會”就飛快朝商場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還不忘演戲,鄭一民緊緊跟在她身後。商場裡有區域標識,樊夏衝進來後一眼掃到商場洗手間位置的指示牌,跟著指示牌跑,順利找到了廁所。
鄭一民眼睜睜看著她跑進了女廁所,身為一個“成年男人”的他,沒有足夠的理由跟進去。隻能牢牢守住廁所門口,臉色陰沉,不複剛才在樊夏麵前親切可靠的樣子,他極為不喜這種超出計劃外的意外情況。
樊夏才不管他高不高興,反正一會他會更不高興。她進來後就關上了女廁的門,弄出一點動靜假裝自己著急上廁所,然後方向明確地朝著她費力演這一出戲的目標走。
這裡麵是那種用白色板子隔離起來的一個個蹲坑格間,她上次經過商場的時候進來上過一回廁所,清楚記得每隔一個格間的牆麵上就有一個勉強能容一個人通過的通風窗口,從窗口能看到外麵的藍天白雲,想來從這爬出去就能直接出商場了。
樊夏隨便找了一處帶窗口的隔間,目測了一下窗口的高度,最後得出結論:不行,以她的身高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