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後,同學們都說我變了一個人,我記得我們的約定,要一起上京大,拍畢業照的那天,我原本是不想笑的,但莊老師說要多洗一張給她寄過去,在最後摁快門的那一刻,我笑了,那一笑,很短。
她說她一年後就回來了,可在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我等了她一晚上,沒有見到她,她騙了我!
再後來,我接受了奶奶給我的股份,又陸續收購了一些散股,成功壓過了我那個父親的股份,接手了公司,我等了她一年又一年,終於,在我二十二歲的那年,我們相遇了。
我們在一個不能離婚的國家領了證,我瞞著她準備結婚事宜,每張婚柬都是我自己手寫的,並定製了一對他設計了五年的婚戒。可是警察卻告訴他,她失蹤了。
再找到她時,她傷痕累累,醫生告訴我,她有70%的可能性是可以醒來的。她開槍殺死了毒販為父親報了仇,可卻陷入了新的夢魘。她醒了,卻又重新患上失語症了,並且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她整日枯坐,似乎正在慢慢枯萎,後來,她吞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了。在那之後,我才知道,她把醫生給開的安眠藥都攢了下來,我們……原本是有一個孩子的。
葬禮那天,我本以為自己會哭的不能自已,可不是這樣。我安慰了很多人,竟是沒顧得上自己,直到沒人的時候,我才止不住自己的淚,跪在了她的墓前。怪不得有人說,親人的離世不是大雨滂沱,而是一生中滲入骨髓的潮濕。再後來,有人給我介紹過其他的姑娘,她們或多或少都與她相像,可我知道,她把我拋棄了,她不會再回來了我不想這樣,因為這樣對誰都不公平,她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能做她的替代品。
我接來了她曾經救過的一隻布偶貓,已經懷孕了,我把它們安置在一個房間裡,饞饞,也就是她養的那隻阿拉斯加,最喜歡和布偶貓趴在她的拖鞋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門口,在日複一日地等她回來。
我領養了兩個孩子,將他們撫養長大後,我也退居幕後。我老了。我的記憶有時會很混亂,她的身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我在筆記本的扉頁寫滿了她的名字,卻還是沒能抵擋的了歲月的侵蝕,我還是把她忘了。我修建了一座種滿梧桐樹的院子,每天就坐在樹下,想之前的事情。賀念和賀栩經常來這裡看我,哦,他們就是我收養的孩子,經常為我講述一些他們所知道的事情。
我記得很清楚,夏至那天,或許是有什麼預感,我又捧起了那個許願瓶,裡麵是一隻一隻用熒光紙疊成的紙鶴,我雖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但我的潛意識裡覺得那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最後的最後,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少女的身影,逐漸拉長,定格到二十二歲,她很溫柔,張開雙臂與我相擁,我的腦海中浮現過往,我笑了,因為我的救贖來接我回家了,我們一起相擁走向遙遠的天國,我此生摯愛,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她叫:許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