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願每一個農學院的結課作業都不死,永遠活……(1 / 2)

“啪”的一聲,幾張無論怎麼看都是邀請函的東西被拍在寢室正中心的桌子上。圍著桌子嗦食堂的全新發明番茄麵條配豆腐清湯的眾人抬起頭,站在三人麵前的是頭顱後恰巧被亮堂得廉價的燈泡照耀、因此自帶光環的富家公子哥。卓寒晶帶來的東西都隻能是好東西,他自己的一身就穿得極具富二代特色,就差一塊儘顯奢華的勞力士表和勞斯萊斯配套雨傘了。

不出所料,卓寒晶帶來的果然是好東西,他一臉“大功告成”的表情,大有成為一整個寢室的人的義父的自信:“我把百成新開的那家攀岩綜合館的開業體驗邀請函拿到了。”

此言一出,圍坐的幾人早有準備地放下盆子紛紛開始鼓掌,鼓掌之餘,也不忘逮著卓寒晶調侃。風淩半隻身子已經探出去了,忙不迭地夾著根麵條就要往卓寒晶嘴裡送:“來來來,義父,義父您餓嗎?吃點咱米其林大廚的新品——由優質的西伯利亞番茄烘乾碾碎後製成的番茄粉及經過七七四十九個小時手工揉製的麵團融合後得到的精華,快快快,我們已經幫你試過毒了。”

“滾。”卓寒晶誇張地推開風淩的筷子,麵條直接夾斷了,被攔腰截斷,孤零零地躺在塑料盒的蓋子上,“就這周末啊,就這周末去,都有空吧?沒有ddl吧?沒有報名啊什麼的,也都不內卷了對吧?跟我一塊衝!”

周六,一行人極其痛苦地擠在一輛新能源出租車上動彈不得,前座由最矮的人兼金主卓寒晶坐,所以他顯得遊刃有餘,非常有威嚴。攀岩綜合館的館長可能是個比較隨便的人,邀請函上雖然做了層層防偽,實際上進去的時候工作人員就草草地看了一眼,立即就放那四人進去了。館內當然不隻是攀岩,是個特彆綜合的館子,包括但不限於蹦床區、海綿區,部分簡單的挑戰關卡,以及射箭和被作為噱頭的攀岩。攀岩的版麵很高,看上去至少有四五層樓高,據說開業典禮上,爬到最高點的能把館長壓箱底好幾年的一副羽毛球拍或者一個帶簽名的籃球。

由於那麵牆略顯簡單,也有許多人懷疑那個籃球就是個三線小球員的簽名。不過這話都撂在這裡了,沒道理不接受,管他獎品是個什麼,好勝心已經被激起來了。

“來,看看,你要能爬上去就算你厲害。”言帝江摟著霍潸的肩膀,和他一起抬起頭看極高的攀岩牆。

霍潸挑釁道:“就爬上去?這誰不能爬上去啊?跟我上,你要爬得比我快我請你吃門口那豬腳飯加個腿加個蛋。”這句一出,言帝江立即兩眼放光,三步並作兩步,去攀岩牆底下穿裝備去了。

極限運動的那幾個霍潸和言帝江都沒試過,隻好一臉呆樣地聽工作人員講解每一個安全措施的作用和保險措施。卓寒晶抱著一壺出門的時候泡的暖果茶,一仰頭喝了四分之一。風淩站在他旁邊,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同他聊天:“不乾活了?”

卓寒晶愣了一下,蓋上保溫壺的蓋子:“我?都連續乾活多少個星期了,也得有個度吧,你更喜歡跑去整理文件?”

“不是。”風淩頭都沒抬,“隻是你之前那麼熱情,今天突然變性了,奇怪一下。”

“也不能說我今天就沒有動力了,隻是說……咳,勞逸結合嘛。”卓寒晶一本正經地說,視線緊緊跟著在穿戴裝備的霍潸和言帝江,“不,我還是很感謝我姐能信我,把這麼一堆東西交給我來打理,雖然這些本來就是我要去做的……扯遠了,我是說,她催我彆老天天埋文件裡。”

風淩開始給他下定義:“你也就這會兒勤奮了,從今天開始,後麵又變回擺爛狀態。不是嗎?你看我乾什麼?”

卓寒晶窘迫地抿了抿嘴,拉著風淩也去攀岩牆底下穿裝備。

攀岩的難點在於第一步,在於堅持和找到路線。談笑間,霍潸極認真地把整麵牆上下看了一遍,心中規劃著,手比腦子快,已經搭上一個扶手點,轉眼間整個人都扒拉上去了。他專注著找下一個落腳點,不時往下看,看看腳該往哪邊去才能踩穩落腳點而不至於摔下去。霍潸向來是不怕高的,從小就是個在樓頂到處亂跑的主,曾經帶著一大批孩子在樓頂穿行,拿著自製的或者劣質的玩具槍打槍戰。他頭腦冷靜,反倒是越向上越沒有體力了。商場的一層樓就要有七八米高了,三層樓高更是有二十幾米高。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生理反應,霍潸總覺得心跳有些過速,呼吸也越發急促起來。言帝江掌握得快,動作都頗有老攀岩者的模樣,路線規劃準確,始終保持在霍潸的右上角一點點,同霍潸一樣,都閉了嘴。

這一麵牆當然不止他們幾個人在攀,好些個還是專業的,專門來給館長宣傳的攀岩者,雖然是和霍潸他們同步出發的,這會兒已經甩了他們一大截,在離頂峰還有一米左右的位置;霍潸正在牆的一半,言帝江比他更高一些。出發得慢了的卓寒晶有些經驗,落在霍潸身後不遠處。好幾個跟他們一樣的路人也在他們不遠處。風淩爬得不亦樂乎,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遊刃有餘的,他一邊爬還要一邊笑話卓寒晶,一會兒說他攀岩的姿勢好笑,一會兒嫌棄他爬得太慢,但始終保持在言帝江下麵一點。

霍潸的手一滑,重心不穩,上半身當即向後要往下掉!言帝江下意識地抓住霍潸的手,死死地扣住落腳點的凹陷。工作人員見了,立馬高聲地開始重複安全事項,一邊焦急地抬頭看,一邊大聲指揮起來:“抓著他手那個!鬆開就行了!他穿了裝備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我們這裡牽引繩絕對夠堅固,放手吧!”

言帝江完全沒聽他的命令,反而更用力,又使了把勁,但沒能把霍潸往上拉,隻能吃力地咬著牙抓住霍潸的手腕。不自覺發動異能的右手把言帝江電得夠嗆,但言帝江就是沒有鬆手讓他就這麼掉下去。他的臉快扭成麻花,肌肉不停地抽動,手繃緊了,這會兒開始微妙地抖了起來。卓寒晶和風淩都愣了,停在底下看。

霍潸的身子晃了兩下,瞪圓了眼睛。

言帝江手上的力氣太大了,抓得霍潸的右手紅了一片。霍潸的手很乾,乾得已經開始脫皮了,不過他沒敢鬆手,到這會兒他已經爬了一半多了,從這裡直接摔到下麵,哪怕有牽引繩拉著他,也有骨折的風險,畢竟是拉扯著身體的繩子,依靠幾個點拉住身體,用的力太大了。霍潸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借晃身體的力抬起左手,抓緊言帝江。言帝江的另外一隻手死死抓著那個落腳點,一句話也沒敢說,繃著一口氣,拉著霍潸開始晃蕩。晃了兩三下,霍潸才會意抓住一個地方,掙紮著用腳夠到了底下的點。

底下的工作人員好不容易鬆了口氣,趕忙操縱牽引繩把那兩人都放下來。頂上那幾個專業人員都開始往下爬了,又在接近頂峰的地方目送他們落地解裝備,才繼續往回爬。言帝江一落地就開始甩手,隨便找了個地方就焉頭焉腦地舉起水杯給自己灌水,撐著手開始大喘氣。霍潸端著一次性水杯,在休息處晃了晃,走到他旁邊坐下。

“對不起哈,要不是我你登頂了吧?”

言帝江連頭都沒抬,晃蕩著水杯,像個喝醉的乞丐:“豬腳飯加個腿加個蛋。再整杯可樂,我隻喝可口可樂的。”

霍潸悶頭閉了閉眼,拍了拍言帝江的肩膀:“中,給你造個大的!”

街上的人稀稀拉拉地分散開來。傍晚的大學街道附近人不多,這周的周末還有些排了課的人,這會兒才抱著書悠悠地走出校門口。豬腳飯老板很會找位置,店麵就在門口旁邊的街道上,外賣平台能夠得到的地方裡隻有他一家豬腳飯,因此吃透了紅利。傍晚的夕陽時不時是璀璨的,橘紅色的一束光斜斜地打在玻璃門上,而外麵的一切都是昏黃的了,和玻璃門上的一小片融為一體,潔白的陶瓷牆麵反倒成了異類。

這會兒來吃飯的人不少,還有好幾個是和霍潸、言帝江他們一樣都是農學院的,紛紛領了飯聚集在他們身旁,卻是幾個小團體分開坐,那種轟轟烈烈的幾十人團建吃飯的場景終究沒有出現。言帝江埋頭吃飯。可樂沒點上,豬腳飯老板的兒子拿走了最後一瓶,今天去的人可能都挺喜歡喝汽水。他打了免費的紫菜蛋花湯,帶上一個額外加的雞腿,飯拌開了就一勺接一勺地吃,霍潸還比他慢些。

“下個月運動會。”霍潸一邊翻班群的消息,一邊低聲向言帝江說。言帝江連個點頭都沒有,平靜地看著校門口的幾個小情侶和集體出去的一整個寢室。

半晌,他撐著下巴有些含糊的聲音響起:“我問個中二點的問題,你要是突然發現你的異能特彆牛逼,你會去拯救世界嗎?”

“去。”霍潸毫不猶豫地答道,“乾嘛不去?世界毀滅了我也得死,拯救世界多他媽帥啊,我要能一輩子被世界記得我得多開心?我得飛啊。世界要真能毀滅一下再讓我找到拯救世界的方法多好?”

“那你找不到方法呢?”

霍潸噎住了。他吞下一口飯,扭頭去喝了一口湯。言帝江不語,笑了笑,仰頭喝完一整碗湯,拿手背一擦嘴角,接上自己的話頭:“是我我也救,這種情況,拯救世界也隻是順帶而已,大不了我就戰死……不,戰死多他媽帥啊。”

他臉上的笑意還剩了一點,便低頭看手機,這是等霍潸吃完的架勢。突然,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儘,瞠目結舌地反反複複確認了許久,拚上了有史以來最快的手速輸入鎖屏密碼,凝固了很久。霍潸疑惑地送了一口飯:“乾嘛了?”

“咱結課作業跑了。”言帝江向他展示和農舍管理員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