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被交付的一顆心 如題—————……(1 / 2)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霍潸泣不成聲地小聲傾訴起來,“對、對不起,我不該哭的,我知道我不該哭的,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記不起我為什麼要哭了……我,我隻是覺得如果戰敗的話就好像會失去什麼……對、對不起……”

言帝江一臉凝重地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摟過他的肩膀:“什麼也不會失去,所以沒有什麼會使你悲傷的,先平靜下來……”

他沒聽勸,七手八腳地掙開言帝江,努力地穩定他的呼吸,連尾音都在發抖:“去觀眾席吧,我……”他用力地吸鼻子,短暫地站著停下來,麵向天空,“我好了。”

本來言帝江還一臉擔憂地看他的背影,看到他這樣逞強,突然笑了起來。

霍潸趴在操場周邊一圈的觀眾席的欄杆上,抱著他差點找不到的、全是被人踐踏的腳印的運動包,還帶著哭腔,小聲感歎了一句:“回去又得洗了。”然後,他被自己像病弱女子一樣的腔調給逗笑了,呼出一個氣音,整個人再次歸於沉靜,閉上眼睛。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言帝江從自己的包裡摸出兩瓶被太陽曬成常溫的王老吉,自欄杆底下遞給霍潸,輕輕拍了拍他,“我今天沒有項目了。”

霍潸醞釀片刻,開了話匣子:“我小時候有很多抱負。

“又想去做足球明星,又想去做科學家,又想去做英雄……我今年二十歲了,剛剛輸了那一刻之前,我好像一直沒意識到我……一事無成。是不是人越大,就越懷念從前?我想我小時候,然後又想我小時候和小區裡的人玩,還想到我師父,就是那天我去墓園祭拜的那位,如今走了都有好幾個年頭了。我記得以前我還從一兩層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呢,和小區裡麵的幾個玩什麼金木水火土的抓人遊戲啊啥的,鬨到最後個個都被逼急了,還有個人從彆人車庫和地麵的夾縫爬進去躲了一整場遊戲……扯遠了。“

然後他構思許久都沒能說出下文,隻剩一句“扯遠了”,尷尬得抓耳撓腮。言帝江望著遠處參差不齊的居民樓,才發覺已然看不到太陽。他低頭,看操場的地麵,卻聞到一股身後綠化的花壇裡傳來的花香。言帝江愣怔片刻,像感應到了什麼,替他開了口:“你說,你想要些什麼呢?”

霍潸看著他的背後,卻不敢看他的臉,不敢看他認真的表情和直視著自己的眼睛的那兩隻眼睛,於是看到了路人、弱不禁風的樹和支架。

“你既想要未來,又想要過去。”他停頓了一下,為霍潸的思想留足空白,“你該看看現在。”

夕陽開始泛濫成災,一天即將落幕。

“你為什麼而行動,這不該是未來的承諾的期望,其實隻是現在的總結。你要保護什麼?你想留住什麼?你為什麼而戰鬥?”言帝江彆過頭,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能為你做決定,也不該,我隻是告訴你……”

“我明白。”霍潸眺望著遠方,看黑色的大樓的輪廓,看那樓房背後的暮色,“我的一生永遠在現在進行時,這話說的很繞口,但……從出生的那一刻,也許就已經知道了。”

言帝江猶豫良久,舉著易拉罐晃了兩下,仰頭飲儘瓶中的最後一口,又放下,意猶未儘地拿著那隻易拉罐。突然,他彆過頭,靜靜地注視霍潸遠望日暮的側臉:“你知道嗎?”霍潸回過頭,正對上他毫無保留地顯示出一切情感的那雙眼睛,“積極樂觀地活下去這麼久本身,就已經足以稱為英雄了。”

“我都不知道她乾什麼了就……”

“就不能飛過來給我嗎!那是我的飛盤!”

“明天才比1000米嗎?那他不是騙了我?”

“你有病吧!跑那麼快!”

這個操場裡的所有人訴說著。

宛若強烈的耳鳴,他周遭的一切皆成泡影。霍潸眨了眨眼睛,先低下一點頭,倉皇轉過頭去時,天已經變了。

刹那間,不可控的大火已然燒遍了整個世界,童年的屋舍,少年的願望,在這一片夕陽下化作泡影,他的一切似乎都隻剩下他眼中的那個人,世界被縮小成為一雙瞳孔,一睜一閉,就是黎明與黑夜。

次日還是校運會,但風淩和卓寒晶都沒去。卓家家大業大,親戚多得能開一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但這次是家裡幾個依附於本家的老頭臨時要開的會議。

異院建在市中心附近,而卓家平常住的大宅子在城郊,兩者之間有好一段距離。待他們到地方的時候,那間專門騰出來做會議室的地方嚴肅地關上了門,這是遲到了,硬要求他們走進去丟人現眼。卓寒晶霎時變了個臉色,神色凝重地猜測道:“我有不好的預感,這幾個老家夥到底想說什麼?”

“先進去。”風淩推他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