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與將士們衝鋒陷陣的廝殺聲夾雜在一起,同時還有因恐懼而發出的哀嚎。
麵對實力強勁的齊軍,頭次上陣的新兵們恐慌得手足無措,在人數碾壓下,他們因恐懼而逃,齊軍戲謔的追趕著獵物,有的被砍斷了雙腿,有的失去了胳膊,還有的被刺瞎了眼睛。
這讓第一次上戰場的蕭懷玉嚇傻了眼,她聽著耳畔不斷傳出的嘶吼,握刀的手心有汗珠不斷流出,是緊張,也是恐慌。
真的上了戰場後,一切都是無法預料的,包括對於自己的心態。
絕大部分的新兵都和蕭懷玉一樣驚恐,有的甚至當起了逃兵,將己方陣型衝散。
郭鴻麟與陸平二人手持步槊,將靠近隊伍的齊兵一一擊退,不管是近身還是遠處的。
王大武與王小寶被嚇得發抖拿不動刀,郭鴻麟一把奪過環首刀,一陣拚殺下來,二人都有些力竭,帶著三個累贅,郭鴻麟有些喘不過氣。
“我先前不是教過你們嗎?”郭鴻麟很是生氣。
就在分心時,一把刀從長盾的縫隙裡刺了進來,紮中了郭鴻麟的腿,也將隊伍打散。
陸平見背後防禦已破,慌忙兩麵禦敵,“不想死的話,就拿起你們的刀!”
郭鴻麟提起刀將那齊兵斬殺,他憤怒的罵著,“沒用的東西!”
“怕死就滾回去。”
王小寶被這場麵嚇得攤在了地上,連褲.襠都濕了,王大武顫顫巍巍的拿起刀,卻不敢與敵人拚殺。
郭鴻麟失望透頂,“伍長,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他看著為了隊友也已經負傷,渾身是血的陸平。
“那怎麼辦?”
“我不甘心就這樣死。”郭鴻麟道,“你我聯手。”
“那他們呢?”陸平回頭,震驚道,“你想撇下他們?”
“你看看他們!”郭鴻麟怒了,“我原以為我細心教授,上了戰場至少能有作用,可除了會拖累,還會做什麼?”
“是你說的,我們一個伍!”陸平反駁道,“拋棄戰友這叫什麼事。”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郭鴻麟斥道,“好,既然你願意陪他們送死,我不攔著。”
說罷,郭鴻麟拿起步槊便離開了隊伍,“老郭。”陸平大喊了一聲。
“我自願參軍,不是來送死的。”郭鴻麟說完便殺進了敵軍中。
陸平背後沒了戰友,很快便又受了傷,蕭懷玉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的恐慌讓她不斷後退,甚至想要逃離這血腥之地。
陸平見蕭懷玉想當逃兵,於是憤怒的說道:“蕭懷玉,你不是挺有傲骨的嗎,怎麼?”
“上了戰場就慫了?”陸平一邊保護隊友,一邊朝蕭懷玉問道。
郭鴻麟的離開,讓王大武清醒了過來,他提起手中的刀,將胖子拉了起來,“郭大哥不要我們了,我們要是還不振作,就真的要死了。”
“我不想死。”王大武的眼神變得堅毅,一股熱血從身體裡蹦發,“最困難的時候,天災都沒有把我餓死,我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在陸平的鼓勵下,三人終於從長盾的防禦下抬起頭正視敵人與戰場。
“郭鴻麟走了,你為什麼不走?”蕭懷玉看著滿身是血的陸平,她不理解。
“小心!”麵對齊軍的猛烈攻勢,以及人數碾壓,楚軍兵敗如山倒,前線被擊垮後,一支隊伍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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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京——
遊湖之後,蕭睿誠騎馬護送平陽公主返回宮城,一路上,隔著車窗,蕭睿誠不斷與平陽公主分享少時隨父戍邊的場景。
“戰場的凶險,變化莫測,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其中人心也是複雜的,有些人會因為恐懼而後退,甚至為了活命,將屠刀揮向戰友。”
“在父親的軍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與逃兵。”
“第一次上戰場,誰都會害怕。”平陽公主回道,“難道蕭公子就不畏懼嗎?”
“我是將軍之子,怎能畏懼呢。”蕭睿誠拍了拍胸脯說道,“同樣,我也是西楚的臣子,西楚所有男兒都該為陛下與國家拋頭顱灑熱血。”
事實上,蕭睿誠從未上過戰場,他所知道的,也都是從父兄口中聽得。
“今後,公主也是睿誠要保護的人。”蕭睿誠又道。
看不見的馬車裡,平陽公主滿臉的嫌棄,但說話的語氣卻格外溫柔,“能得將軍保護,也是平陽之幸。”
蕭睿誠聽後心中不勝歡喜,仿佛看到了平步青雲的仕途。
“籲!”就在他高興時,一個中年男人從街邊衝了出來,男人拿著棍棒一陣揮舞,牽引車廂的馬受了驚,失去控製衝向了攤販,整個馬車都差點撞翻。
平陽公主也從車內摔了下來,蕭睿誠大驚,慌張跳下馬,“公主。”見公主受傷,蕭睿誠緊張萬分。
“你這廝,好大的膽子。”蕭睿誠拔出腰間的佩刀。
中年男人很快就被蕭睿誠的家奴控製住,他看著平陽公主,吐著唾沫罵道:“毒婦,毒婦,毒婦!”
平陽公主捂著受傷的手,聽到這辱罵,於是紅著雙眼看向蕭睿誠,“蕭公子…”
蕭睿誠被平陽公主楚楚可憐的模樣勾去了魂魄,他扶起公主,“公主彆怕,竟敢如此無禮,待我好好教訓那廝,替您出口氣。”
那中年男人還在辱罵,蕭睿誠便上前給了他兩拳,然而就算吃了痛,那男人也依舊不肯閉嘴。
“毒婦!毒婦的走狗!”
聽到男人改口辱罵自己,蕭睿誠越發暴躁,於是當街一刀了結了男人,鮮血從貫穿身體的刀尖流下,“我讓你罵,罵,繼續罵啊!”
“殺人了!”
“殺人了!”
整個街道瞬間亂做一團,百姓們恐慌的叫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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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戰場——
“小心!”
鮮血從尖銳的武器上慢慢滴落,幾個齊兵同時衝上前,陸平用步槊挑開一人,擋在了蕭懷玉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