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誠殺人之後,本以為還能像從前那般,用銀錢與家族勢力悄無聲息的解決,誰知事情越鬨越大,就像是有人刻意散播,最後弄得整個楚京人儘皆知。
被殺的男人家屬,竟也全然不畏巴陵侯蕭家的勢力,前往廷尉狀告。
蕭睿誠在軍中擔任武職,雖品階不高,但由於是勳貴之子,故而事情上報到了廷尉卿張紹手中。
張紹是朝中老臣,以公正嚴法而出名,在輿論的壓力下,對於當街行凶一案,張紹不敢敷衍,很快就親自接受了審理。
——巴陵侯蕭宅——
當廷尉來拿人時,巴陵侯的繼室夫人將小兒子死死護住。
“奉廷尉大卿之命,前來捉拿疑犯蕭睿誠。”負責緝拿的廷尉屬官,廷尉左監示出朝廷的緝拿令。
劉氏護在兒子身前,“我兒是巴陵侯之子,我看誰敢?”
“夫人,朝廷的命令已下,拒捕,可是罪加一等。”官差向劉氏提醒道。
“阿娘,阿娘。”張紹作為廷尉卿,其嚴法之名,不僅封駁過丞相與禦史之議,就連皇帝的判決也曾駁回過,如今殺人之事,竟傳到了廷尉耳中,蕭睿誠驚恐萬分。
劉氏仍在與官差周旋,因為早在廷尉請旨拿人時,她就已經派人傳信主君,巴陵侯蕭世隆。
“廷尉卿還在公堂上等候,蕭郎君,請吧。”廷尉左監上前,欲強行拿人。
“駕!”
一陣馬蹄忽然傳入,蕭宅外的街道上塵土飛揚,“籲。”
巴陵侯蕭世隆身穿鎧甲從馬背上挑下,左右侍從接過韁繩將馬匹牽走。
“主君。”
“主君。”
家奴紛紛低頭避讓,蕭世隆踏入庭院,一雙鷹眼死死盯住劉氏身後的蕭睿誠。
見巴陵侯回京,廷尉左監也是臉色一僵,連忙行禮道:“巴陵侯。”
“蕭郎。”劉氏急忙上前,而後行禮,“妾,見過主君。”
蕭世隆挑著白眉,眼裡充滿了怒火,“剛一入城就聽見有人在傳論,說我的兒子當街行凶,殺人之後還想滅口?”
蕭睿誠懼怕父親,他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阿爺,兒子是無心之失,隻怪那廝…”
“你這敗壞門風的畜生!”不願聽解釋的蕭世隆一腳將兒子踢翻在地。
“主君!”劉氏看著兒子,無比心疼,“不就是殺了一個賤民嗎,用得著這樣?”
蕭世隆聽到妻子的話,更加生氣,“大楚的子民,誰的命不是命。”
“慣子如殺子,他能有今日,全拜你所賜。”蕭世隆指著妻子罵道,“我蕭世隆一世英名,怎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一向畏懼父親威嚴的蕭睿誠,聽到父親這樣的說辭後,滿眼通紅的抬起頭,“是,是,在你眼裡,我樣樣都比不過我的兄長,我什麼都不是!”
“你還有臉提!”蕭世隆挑眉,“你兄長為國戍邊,為陛下戰死,而你呢?”
“帶他去廷尉署吧。”說罷,蕭世隆朝官差道,“楚律該怎麼就怎麼判。”
幾個官差愣在原地,見他們呆住不動,蕭世隆臉一沉,“還要吾說第二遍嗎?”
“喏!”
“不,不!”劉氏將兒子護在身後阻攔官差,“你們不能帶走他。”
在蕭世隆眼神的示意下,幾個侍女上前將劉氏拉走。
劉氏看著蕭世隆,怨恨道:“主君,七郎也是你的兒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蕭世隆沒有理會,任由廷尉的官差將兒子帶走。
劉氏捶打著自己的丈夫,“天下怎會有你這樣的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肯搭救。”
蕭世隆一把拽住劉氏的手,不耐煩的推開,“婦人短見!”
劉氏癱倒在地,嚎啕大哭,“是,你是大丈夫,萬人敬仰的大將軍,兒子是我生的,你從來都不在乎,就連他出生,你都不曾回來看上一眼。”
麵對妻子的訴苦,蕭世隆轉身回了內院,換上了常朝的官袍,手握佩劍。
出來時,妻子還在哭訴,他便冷冷道:“你以為,把他留在家就能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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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
作為勳貴之子,蕭睿誠一案由廷尉卿張紹親自審理。
為證公平,西楚的廷尉署開堂審理案件時有官員陪審,並允許百姓圍觀。
此次輿論聲之大,官署外早就圍滿了百姓。
“帶人犯!”
官差們將蕭睿誠押上公堂,張紹指著堂上的屍體,“蕭睿誠,你可認得這具屍體?”
官差揭開遮掩的草席,一股惡臭散出,百姓們議論紛紛。
蕭睿誠大驚失色,因為在行凶之後,他就安排了人手料理後事,屍體也應該被焚毀了才對。
“張廷尉…”蕭睿誠回過頭。
“你隻需回答。”張紹將蕭睿誠的話打斷。
蕭睿誠低下頭,張紹又問:“人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