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太康三年七月,齊帝得知幼子死於楚國,勃然大怒,於是逼迫楚皇交出真凶,並派遣皇三女臨沂公主出使楚國。
原本處於擔憂的楚皇,得知齊國隻要殘害齊國皇子的凶手後,當即命廷尉前往安州將要犯緝拿歸案。
——安州——
安州邊境距京遙遠,剛獲得功勳的孫鳴還沉浸在受人追捧的喜悅當中。
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戰友,在他獲得封爵後紛紛巴結與討好。
孫鳴得了賞,也沒有忘記蕭懷玉,便將自己得來的糧食和酒肉都拿了出來。
蕭懷玉沒有拒絕,而是將之分給了什下的士卒們,酒肉在軍糧匱乏的邊境是奢侈之物,隻有軍官才能享用,麵對什長的慷慨,眾人便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隨於她。
然而軍中的安寧並沒持續多久,就在眾人吃著酒肉說著大話時,廷尉的突然到來,卻打破了軍中的安靜。
京城來的官差與士卒拿出了廷尉署出示的公文。
“原來是廷尉右監。”守衛看到公文以及馬背上的文官,畢恭畢敬道:“我這就去通報大將軍。”
陳文泰親自走出大帳迎接,廷尉右監很是識趣的下馬行禮,“下官見過大將軍。”
陳文泰看著架勢,一臉疑惑道:“吳右監,這是何故?”
“奉陛下之命,前來緝拿殺害齊國皇子的凶手。”廷尉右監道。
“凶手?”陳文泰挑眉,“老夫明白了。”
“來人。”陳文泰旋即喚道,“將步兵辛字營第二什不更孫鳴喚來。”
“喏!”
“有勞大將軍。”廷尉右監道,“這次事情泄露,陛下很是震怒,好在齊國沒有發怒於楚國,隻是點名要凶手。”
“齊國這般好說話?”陳文泰將廷尉右監請入帳中。
“誰知道呢。”廷尉右監搖頭,“聽說齊帝還要派一位公主出使楚國,我還從未聽聞有公主代國出使,成為太常呢。”
“是臨沂公主吧。”陳文泰道。“早就聽聞齊國有齊女,擅謀略,號稱天機,深受齊帝寵愛。”
沒過多久孫鳴就被帶到了帳中,“大將軍。”
“拿下!”廷尉右監一聲令下。
原本就緊張的孫鳴一下慌了神,“大將軍,大將軍,這是為何?”
“你殺的人是齊國九皇子。”廷尉右監道,“為了楚國的安危,你應該要有所覺悟才是,你死後,朝廷不會虧待你們家的。”
孫鳴大驚,看著官差的衣裳,他連忙掙脫跪地,“大將軍冤枉!”
孫鳴不斷磕頭,想為自己辯解,“齊國皇子不是我殺的。”
陳文泰挑眉,從傷口上判斷,他當然知道不會是這個在戰場上當過逃兵的刀手所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既已因功受爵,享受了好處,便也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孫鳴聽後,萬念俱灰,此時的他,悔不該貪功,“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為了功勳,才將越國皇子的屍體從湖中打撈上岸。”
“你適才說不是你殺的。”廷尉右監作為廷尉的屬官,乃是前廷尉卿張紹一手提拔上來的,也是出了名的剛正,他不願錯抓,於是問道:“那麼凶手究竟是何人,你可知道?”
“是辛字營第二什什長,蕭懷玉。”孫鳴見廷尉官員問話,麵對死亡的恐懼,讓他毫不猶豫的就將真凶供了出來,“我親眼看見他殺人後沉屍,似乎是知道那人的身份尊貴,否則又怎會將到手的功勞扔棄呢。”
蕭懷玉這個名字,陳文泰聽過,因為彭城王便是這個新兵所救。
而今因為兵敗,彭城王被召回楚京問責,陳文泰想保下這人,可在廷尉的逼問下,隻能被迫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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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邊境——
距離安州戰場不遠的官道上,齊國臨沂公主提前踏上了出使之路。
楚國位於九州西南之地,擁有千裡沃土與山林,但這些年卻因為天災與人禍,導致饑荒,餓殍遍野。
走投無路的百姓,便拿起屠刀當了匪寇,四處劫掠,尤其是邊境地帶,他們脫離了朝廷的管控,暴.亂不斷。
臨沂公主之所以想要出使,便是想親眼看看楚國的內部,以為將來齊國一統做打算。
當看到楚國的慘境後,雖心生憐憫,卻也知道了現在的楚國,已遠沒有太宗時的昌盛了。
尤其是東境,因為頻繁的戰爭以及安州敗戰,使得邊境百姓流離失所。
齊國的護衛們小心翼翼的護在馬車旁,道路上都是乞討的百姓,山間荒地裡躺著許多屍體,有的已經變成了白骨,這些逃荒的,大多都是婦孺,她們看見馬車便蜂擁而上。
紛紛伸出瘦得隻剩皮包骨的手,“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對於伸手乞討的百姓,士兵們抽出環首刀驅趕,“滾開!”
對於兵器的恐懼,讓她們不敢上前,臨沂公主掀開車簾看著那些渴望的眼神。
“停車。”
臨沂公主戴著帷帽從車內弓腰出來,“將糧食都拿出來,分給他們吧。”
“喏。”
但很快就有人從言語與穿著中發現了,這支隊伍並非楚人,“他們是齊人,是齊人!”
齊楚交戰,楚國大敗,楚人因此畏懼齊人,於是搶了糧食驚恐逃走。
“齊人害我們至此,竟還敢入楚。”山下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遠處的一個山頭中。
他們是由流民與逃兵組成的山匪,因為戰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對齊人也恨之入骨。
朝廷忙於邊境防線,無暇顧及這些暴.徒與匪寇。
一陣煙塵從竹林中穿出來到山腳的官道上,“山匪來了!”爭搶糧食的百姓聽到動亂,在片刻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臨沂公主挑眉,“看來楚國的內政,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