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派拿穩花瓶劇本》
文/傾酒為辭
2023.11.12
晉江文學城首發
·
昆山玉碎般一聲脆響,瓷杯落下去,在青磚地麵上跌成明晃晃的殘片。
低矮的竹榻上,白衣公子陡然驚醒。
睜眼的一瞬慕言白就怔住了。
他不是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嗎?
死的魂飛魄散、渣都不剩,作為魔教有史以來最顛狂、最美貌,卻戰殞最早的教主,被白道眾人釘上十惡不赦的極刑台。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作為一個穿書者,慕言白實在是有點懵。
【滴——係統重置已完成】
【恭喜用戶慕言白,同名角色匹配成功】
【係統將全程為您服務】
機械音在腦海裡驟然響起的時候,慕言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一臉空白地瞪著天花板,後知後覺地回憶起還有係統這回事。
於是他坐起來,半死不活地問係統:“我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應該已經死完了,回現實世界了嗎?”
【你未完成最終任務,但介於你的優秀表現,係統決定給予“再來一次”獎勵】
慕言白:“……”
神特麼再來一次,自從穿進了這個該死的小說,他已經兢兢業業演了十年炮灰反派,十年!
這十年他每天按照劇本勤勤懇懇地演,但無論怎麼努力始終事與願違——
黑化前作為白道弟子,他好好學習、好好練功,結果師門上下一致認為他自命不凡。
黑化後作為魔教教主,他大肆培養親信、收買人心,結果白道圍剿魔教,下屬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想到這裡,慕言白重重歎了一口氣。
他本以為完成了角色扮演,應該就能回到現實世界的。
所以教主在被白刃貫心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隱秘的期待,期待著下一次醒來,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重回二十一世紀。
可誰知道,再一睜眼,他依然在這本倒黴小說裡。
穿書之後再次喜提重生的慕言白:“……”
這時,係統的機械音恰如其分地響起:【玩家慕言白,任務完成進度0%,目前進入初始階段】
慕言白的思緒被瞬間拉回。
【介於上次任務失敗造成的數據殘留,初始階段主線任務為“好感度修複”。玩家需要針對本書的男女主角,做出能使他們好感度上升的舉動,來恢複其對玩家的情感指數。】
【本次任務完成指標:100%】
【本次任務時長:一百二十天】
【請玩家抓緊時間完成任務】
慕言白:“……”
他還以為是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打怪任務,誰知道隻是讓他刷刷好感度!
難道是係統看在他上輩子眾叛親離的份上終於良心發現,準備讓他討好討好主角,好活得不那麼艱難一點?
有一說一,上輩子慕言白是真慘。
係統先是要求他不能OOC,於是他按原書裡剛剛被接回門派的宗主私生子人設,每天不是學習就是學習,不是練功就是練功,簡直喪心病狂到了班主任知道會哭出來的地步——他穿書前備戰高考都沒這麼認真!
累死累活不說,還以一己之力內卷了整個門派 。
以至於九劫山上下的日常問候語,從“你吃了嗎”到“你學習/練功了嗎”,最後直接變成“今天你卷過小公子了嗎”。
這種現象的最大後果,就是慕言白遭到了九劫山一眾弟子的冷落。
作為劍宗宗主周秉文唯一的親生子,大部分人都惹不起。但大部分人都繞道走,並且嗤之以鼻。真是相當符合酸葡萄心理。
其實,讓弟子們和慕言白形同陌路的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慕言白永遠戴著一張銀麵具。
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加之沉迷學習與人缺乏交流,直接凹出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冷人設。
以至於後來白道圍剿他的時候,九劫山上下沒人替他說一句好話。
這輩子,慕言白決定知錯能改,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他問係統:“目前有OOC限製嗎?”
係統很快回答他:【沒有】
“那我的麵具能不戴了嗎?”
【取消佩戴將帶來身份暴露風險,請注意】
宿主輕輕“嘖”了一聲,問:“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係統檢測到上次有未兌換獎勵,可提供局部易容道具,實現偽裝】
“成交。”
【請玩家再次確認】
“確認。”
【已完成,玩家未兌換獎勵餘額為0】
慕言白點點頭,抬指摘下紋著鬼葵花的銀覆麵,隨意丟到了一邊。
於是,上輩子被無數人揣測麵容醜陋不堪、以至於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魔教教主,在七月明亮的天光下,露出了一張清雋驚絕的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眉心有一道暗色的圖騰狀疤痕。
慕言白指尖銀光一閃,隨即沒入眉心。
疤痕被掩蓋成了朱砂色的三瓣蓮花紋樣。
正當他要翻身下榻之時,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猝然響起。
來者年紀相仿,也穿著一模一樣的青白布衣,然而頭上卻束著繡金的綢發帶,腳蹬一雙繡金的緞麵長靴,明晃晃地昭示著“有錢”二字——活像一隻套著麻袋的花孔雀。
他冒冒失失推門闖進來,猝不及防地與慕言白四目相對。
……片刻後,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默默把臉地轉了開去。
慕言白:“?”
他打量了來人片刻,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人好像是自己的四師兄姚元禮。
於是他誠懇地問姚元禮:“我臉上,是有什麼不妥嗎?”
對方保持著非禮勿視的姿態,耳朵尖微微發紅:“師弟你……你的覆麵,不戴了?”
“嗯,不戴了。”慕言白懶洋洋地回答他。
從姚元禮的角度看,榻上的青年麵目如畫,眉心一朵朱砂紋就的三瓣紅蓮花。
三瓣蓮紋,其實是民間眉心紋中最常見的一種,一般用來祈福驅邪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