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普普通通,但放在眼前這個人臉上……就莫名有種震撼人心的美感。
霎時姚元禮混亂的腦海裡就隻剩下一個詞:驚為天人。
而且不知怎麼,他突然就自慚形穢起來。
“四師兄所來何事?”慕言白及時出言打斷了姚元禮繼續發呆。
“卯正二刻有薛長老的早課,弟子們都往觀山堂去了,二師姐見今日師弟你沒來用早膳,就叫我過來問一聲。”
姚元禮在對方敬佩的目光裡倒豆子一樣地不換氣地說,眸光微垂,似乎有一點不好意思和他對視。
“師弟這個時辰還未起……是身體不適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沒起床是因為我剛剛重生了。慕言白欲哭無淚地想。
但是既然有如此絕佳的偷懶理由,那怎麼可以浪費呢?
所以他臉不紅心不跳:“有點頭暈。”
如果說發現小師弟現在還沒起床是姚元禮今天第一次感到震驚,那麼這個時候,他再一次震驚了。
往常這人平旦就會起來讀書,上早課更是風雨無阻,從來沒說病了不去的。
於是姚元禮內心無比同情無比淒涼地想:完了,都不去上早課了,肯定病的相當嚴重。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慕言白。
陳設簡單的房間裡,薄薄的窗紙映日光。
白衣青年倚坐在榻上,眼底淡淡青黑在清晨的光線裡特彆明顯,乍一看,確實有些病態。
這麼一來,姚元禮說什麼都不能讓他上早課了。於是叮囑了一番“去找X長老號號脈,傷風感冒雖然是小病也不能大意”雲雲,自己匆匆忙忙趕去聽講了。
慕言白鬆了一口氣。
這個四師兄,說話喜歡劈裡啪啦一下子說一堆的特色,還真是從來都不會變。
經此一事,他對自己的未來也已經大致有了定位。
上輩子的血淚教訓實在是太慘痛了。既然他的結局不過炮灰一個,那麼與其兢兢業業,不如混吃等死。
既然混吃等死,那還上什麼課,學什麼習,練什麼功啊!
從今往後,卷王決定躺平、擺爛!
反對內卷,從我做起!從今天做起!從小事做起!從現在做起!
想通此節,身心舒暢的慕言白看了看窗外明媚的日光,施施然又躺下了。
有一說一,他都十年沒睡過回籠覺了。
慕言白闔著眸,迷迷糊糊的正欲去見周公,係統的提示音猝然響起。
【檢測到目標人物,請玩家注意】
係統話音剛落,下一秒,一隻修勻冰涼的手覆上了慕言白的額頭。
貼了一會兒,又換成手背,似乎是在試他的額溫。
慕言白直接嚇醒:“誰……”
對方抽回手,垂眸看他:“我。”
慕言白瞬間一點起床氣都不敢有了,乖乖坐起來叫人:“……師兄。”
楚宸,原書男主,劍宗首徒,慕言白的大師兄,刷好感度的兩位目標人物之一。
上輩子也是個位高權重拒人千裡的,和慕言白一直都沒什麼交情。
慕言白抬眸去看。
年輕的劍宗首徒逆光而立,五官被陰影勾勒得比印象裡更為挺拔,幾乎有了幾分淩厲的味道。
……而且從緊蹙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此刻相當的不爽。
更加要命的是,當慕言白顫顫巍巍看向他頭頂那個係統打出來的好感度值的時候——
他看到了一個鮮紅的-200%。
慕言白:“……”
他是真的會謝,好感度為零也就算了,怎麼還帶負數的啊!
可憐的宿主開始在腦海裡瘋狂呼叫他的係統,結果被公事公辦地告知【初始值為重生前數據遺留】
說白了就是——這是上輩子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填坑去吧!
慕言白:“……”
係統擺明了不願意幫他,這時候他就不得不直麵楚宸的靈魂拷問了:“姚元禮說,你頭暈?”
慕言白心道果然說謊是有代價的,古人誠不欺我。他艱難地點點頭,祈禱楚宸不要深究。
然後楚宸毫不猶豫地深究了——他直接伸手搭上了慕言白的瘦白的手腕。
慕言白感受著那人指腹常年練功留下的薄繭,大氣都不敢出。
靈流順著經脈緩緩遊走,過了一會,楚宸的緊鎖的眉頭鬆開了:“無礙。”
下一秒這尊大神拂袖而起,開始履行大師兄的職責:“既然無礙,隨我去觀山堂聽講。”
謝天謝地,他沒有細究自己裝病!
慕小公子慶幸之餘,人性中得便宜賣乖的一麵開始作祟了。
既然要當一條鹹魚,那麼首先要當一條敢於逃課的鹹魚。
雖然鹹魚的師兄正在旁邊注視著鹹魚,大有“你不去就綁你去”的架勢。
“那個……師兄……”慕言白靈光一現,緊急狀態下口不擇言,“我沒吃早飯!”
說完了就知道自己還不如不說。
修習之人辟穀是常事,多一頓少一頓沒什麼區彆。這種理由可以說根本站不住腳。
可誰知道話音剛落,慕言白瞠目結舌地發現楚宸的好感度居然不降反升,現在那個大紅的數字往上蹦了一下,直接跳到了-190%。
慕言白:“?”
救命,係統壞了,係統出大問題了。
“所以,你頭暈是因為沒用早膳?”
楚宸問。
慕言白儘量用可憐巴巴地表情點了點頭,然後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對方的反應。
一絲不苟、嚴於律己的楚宸仍舊繃著一張“竟敢不去聽講”的冷臉。
慕小公子察言觀色,覺得自己完了。
誰敢在這位未來的掌門麵前說自己不要學習要吃早飯啊!
他戚戚然地想,覺得自己彆說今天的早飯,恐怕這輩子的早飯都得成問題。
恐怕楚宸會立刻拖他去聽那個老學究上課。
恐怕楚宸會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扔進演武場。
恐怕楚宸以後會天天親自下場監督他練劍。
恐怕他的擺爛大業還沒開始就要崩殂了。
恐怕……恐怕……
“恐怕現在已經過了廚房供飯的時間了,你收拾收拾,我帶你下山到鎮上吃早茶。”
沉浸在對未來的想象中無法自拔的慕言白:“師兄我錯了我現在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