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係統的內心三分淒涼三分滄桑,也不知道楚宸拿個了什麼副本,這是要把自己那倒黴宿主坑慘了的節奏啊!
就算楚宸找到了“生剖靈核”的線索,他要是破不了陣,依然得慕言白出手。
畢竟主係統肯定不會讓一個BUG好好活著,既然給了楚宸玩家身份,必然會用任務拐彎抹角地坑死他。
估計倒黴宿主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刷好感度”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還不聽好係統言,蠢蠢地跟著楚宸,以為找到了速成捷徑!
怎麼就不能先回門派,拉上溫柔良善容易有好感的女主,一點一點慢慢刷呢?
倒黴宿主慕言白打了個噴嚏。
這不是金骨連環陣。
他腦海裡莫名閃過這個念頭。
生門還在,隻是被混淆了。
他們方才說話的間隙裡,有人暗中調換過陣中布局!
不過無礙。劍修號稱“一劍破萬法”,對抗陣修基本上都是強行破陣。如果此陣就是普通法陣,那麼自休門而入,其實不必尋生門而出。
強行破陣需要體力,慕言白自忖右臂還裹著紗布,還是不要逞能的好。
此時八個密道口被淋下來的血水弄的像水簾洞,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妄動。
楚宸對著地上的血字祭文研究了一會,陳述道:“這場獻祭是失敗的。獻祭人發現徒勞無功後,把祭品全都煉成了鬼修。並且引獻祭所餘之血,在這裡開了個困縛陣。”
“那他剖下來的那麼多靈核呢?”慕言白問,“受他獻祭的又是何方神聖?”
“尚且不知。”
“那我們還是趕緊回門派查資料去吧。”慕言白恰到好處地說,點出自己是傷患,試圖不著痕跡地把破陣的任務往楚宸那邊引,“我手上的傷也得換藥了。”
結果楚宸的注意點明顯偏了:“怎麼回事,傷口裂開了?”
慕言白:“沒有……你彆碰,疼!”
楚宸給他整了整紗布,發現傷口確實有些滲血。
“奇門局隨時而變,要找生門恐怕不易。”這下子楚宸的語速明顯快了,卻不知道為什麼特意說的很清晰,“而其他七門必定危險重重。”
“既然如此,唯有強行破陣一途,比較穩妥。”楚宸震了震手中履冰,靈流灌入修長劍身,霎時映亮他清雋的側臉。
然後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對慕言白輕聲補了句:“站到我身後。”
慕言白乖乖照做。
隻見楚宸左手雙指並攏在劍刃上一劃,鮮血入劍,履冰所承載的靈流瞬間成倍暴漲,隨即朝石窟的正中央一劈而下——
然而慕言白現象中山崩地裂的場麵並沒有出現,楚宸雷霆萬鈞的劍鋒都快要落地了,突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左上一轉一挑。
這是一招發揮到了極致的“過隙回風”。電光火石間履冰鏘然撞上一把憑空出現的短匕!
這股力量足以摧毀困縛陣本身,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掀地重重撞上崖壁。
楚宸看著對方摔落在地,再次撞擊下狼狽嗆出一口血,嘴角牽起一抹森冷笑意來:“閣下步步為營,究竟有何算計?”
那黑衣人黑霧覆麵,勉強爬起,抬手抹了一下唇邊慘血,被術法扭曲過的聲線沙啞又詭異:“也沒什麼算計,不過缺個祭旗的罷了。”
慕言白起先還一頭霧水,聽到“祭旗”二字,悚然一驚。
其實從發現獻祭人生剖靈核開始,他就隱隱覺得不對了,現在這兩個字直接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想。
這人居然是他上輩子至死都沒有看見的,本書最大的反派!
上輩子三宗圍剿魔教餘孽,最終逼得慕言白自震心脈。結果意識還沒模糊,突然聽到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真正的反派坐山觀虎,終於時機已到,開始動手收取漁翁之利了。
當時他半死不活,被人扼著脖頸提起來,最終聽清了兩句話。
一句是“靈核已經廢了”。
另一句是“帶走祭旗”。
誰知道這輩子,反派祭旗的對象跳過了他,直接成了楚宸!
成長形的反派,哪有一開頭就單挑男主的,嫌命太長嗎?
按楚宸的設定,他目前雖然弱冠不久、年紀尚輕,但劍宗首徒的配置讓他的武力值根本不容小覷。
剛才更是假意破陣,料定了陣主會為了不被反噬而現身阻止,足見智謀。
反派卻必須一步一步往上走,靠算計彆人起家,在幕後潛伏了數十年,才踩著慕言白的屍骨,一鍋端了三大門派。
這樣算來,反派目前應該是技不如人的狀態,怎麼會有膽量想拿楚宸來“祭旗”?
一個過於可怕的想法倏然浮現出來。
慕言白心頭一震。
然而他隻來得及朝楚宸喊:“小心靈——”
話音未落法陣巨震,黑衣人手中凝起大團耀眼強光,朝著兩人當頭砸下!
這力量是煉化了幾十個修士靈核所得,再加上黑衣人是陣主,可以操控法陣直接利用,足以把他們連人帶劍從這個世界上直接抹去。
千鈞一發之際,慕言白隻覺得手腕被人一把扣住。楚宸拉著他,瞬息之間毫不猶豫地掠進了身側的那處密道!
天旋地轉。
眼前驟然漆後又驟然白茫茫一片。
慕言白再次睜眼,居然發現自己被一股巨力甩出了山體,和楚宸一起,重重撞上了山腳的墳堆。
他後背磕到了一塊墓碑,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楚宸還扣著他的手腕,溫燙的觸感順著肌膚傳過來。
慕言白看著前方震動的山體,知道那是陣主在遭受破陣後的劇烈反噬。
他的心跳好半天都沒能平複,氣息不穩,帶著顫音問楚宸:“師兄,剛才這是……生門?”
“嗯。”楚宸回答他,聲音溫溫沉沉的,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像安撫情緒一樣重複了一遍,“是生門,我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