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怎麼沒見,看著不像是我們峰的人啊……”
“……你排行第幾,能見過什麼?我說就是……”
“……好了好了……哎這位兄弟您怎麼說話呢……”
好不容易聽到一個知情的女修,誰知道她聲音太小,很快就被淹沒了:“那是師尊請來的,大概是宗主的親傳弟子……”
旁邊一個壯漢的反應:“什麼親?誰的?不是還沒過門嗎?”
女修憤而沉默了,那人以為自己被肯定了,話音一下子拔高:“我就是說童養媳——”
大凡閒話,大都要有走偏的趨勢。一傳十十傳百,三人都能成虎,一百個人斷章取義,話題再怎麼偏都不足為奇:
“童養媳?開什麼玩笑,哪位道君能有這種豔福。”
“可彆說,當然是厲害的才有機會唄……”
好,扯上“厲害”二字,慕言白知道自己那倒黴師兄又要榜上有名了。果不其然:
“我聽說楚大道君前一陣親手給人熬藥了,不知……”
“……哎!親眼所見,親眼所見!……”
環境太嘈雜,慕言白捕捉到聲音本來就斷斷續續,聽著聽著覺得不大對:“?”
“熬藥當然是給中意的人啦……”一個嬌氣的聲音道,聲音有點酸酸的,“你看誰配得上楚道君熬藥啊……”
慕言白:“……”
他熬藥是為了苦死我你敢信。
那個剛剛說話小姑娘突然向鼓起了什麼勇氣似的,隔著桌子衝慕言白帶著哭腔喊:“是不是,你說是不是!楚道君熬藥,可是給你熬的!”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慕言白一口粥嗆在喉嚨裡:“咳咳……”
在這種近乎於默認的反應下,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哦,原來這福氣是楚道君的。
爭不起,爭不起。
……早知道剛剛少議論兩句了,楚道君聽說了不得劈死咱們?……
一片死寂下,知情的那位女修清了清喉嚨:“我早就說了,你們不要亂說、亂造謠,尊重一點不好嗎?這可是……這可是——宗主的小公子啊!”
最後幾個字有點抖,大堂裡一瞬落針可聞。
慕言白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把氣理順了。
他現在算是徹徹底底接受了手握花瓶劇本的事實,也沒怎麼在意NPC們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楚宸親手熬藥不加糖。
他歎了口氣,迎著眾人或恐懼或驚駭的目光,說:“吃早飯的繼續吃早飯吧,不必這樣,我……”
話音未落,一道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來。
楚宸的隱蔽術顯然精進到了極致,他淡然揮手破開虛空,就像撥開舞台幕布一樣。
在場的弟子不約而同地低頭後退讓開一條路,楚宸幾步走到慕言白麵前,環視一圈,朝向人最多的方向,用一貫冷靜持重的聲音問:
“聽說我多了一個,未過門的道侶?”
“…………”
他回身,看見慕言白眼裡剛剛被嗆出來的水光,聲音緩下來:“可有此事?”
在場就沒有敢回答他的。
基本上眼觀鼻鼻觀口,假裝自己是聾子又是啞巴,紛紛對腳下踩著的百年老青石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慕言白聽了一回好感度播報,無奈道:“好了,師兄。閒談而已,言論無罪。”
楚宸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總算收斂起了那股高階劍修特有的、碾壓式的威壓。眾人才緩過一口氣,就聽見楚道君問:“閒談而已?”
慕言白:“……而已。”
慕言白:“言論自由嘛,就是……每個人都可以說出自己的見解,就算與事實不符,也不應該去怪罪。”
好感度掉了一點,楚宸不動聲色:“好。”
慕言白:“?”
楚宸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示意眾人:“那你們繼續自由。”
“……”
“剛剛應該是談到……”他頓了頓,很嚴謹地補充道,“談到我給我中意的人,也就是這位小公子,熬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