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便隻剩下兩塊屏幕,姐弟二人,和如坐針氈的藍波。
藍波不動聲色換到了距離禦影唯咲最遠的位置,但禦影唯咲近乎竄火的視線緊跟著他,藍波急忙擺手:“彆遷怒我啊,這全是你哥的意思!”
“我不接受!”禦影唯咲猛一拍桌,指向藍波,“這頭蠢牛難道比我能乾?是因為我沒找到戒指嗎?我已經在找了!你們說不能驚動普通人,我就一直在這裡小心翼翼,而你們甚至用追加讚助來說服繪心——”
迪諾歎了口氣:“冷靜一點,奧德拉。”
禦影唯咲當然聽不進去。
她才來到這裡不到一周,甚至剛和千切豹馬有了一點交流。在這種時候勒令她下場,就和兩年前突然的要求一樣,難道又要她表演一次不告而彆,讓岌岌可危的誠信再次受創嗎?
迪諾的眼神暗了暗,屬於首領的氣勢徹底釋放出來:
“——奧德拉,聽著,你媽媽回來了。”
禦影唯咲的身體倏然僵住,如墮冰窖一般,她遲疑地抬起了頭:“媽媽……?”
“獄寺要去簽署的合同,是你媽媽的意思。那筆錢,是你媽媽要給繪心,換你回意大利的。”迪諾十指交叉,神色沉晦,“但她逗留的時間有限,等她走了,你還是有機會回到這裡。”
禦影唯咲怔怔地問:“她為什麼這麼做?”
迪諾低眼沉默一會兒,卻是旁聽的父親冷笑一聲:“那個女人做事有過理由嗎?她隻圖自己開心而已。”
禦影唯咲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找不到任何辯白的借口。
禦影玲王無聲地坐得靠近了些,希望這樣能給這個不算親近的姐姐些許鼓勵。
他是在場知情最少的人,隻是通過這場會談,至少知道了禦影唯咲又要離開這裡。
可惜他能做的也僅限於此。
“我對你們mafia的戒指沒什麼興趣,但出於集團和同盟的利益考慮,禦影還是要協助這次行動。”
父親平靜地宣布,“唯咲,就當是為了‘藍色監獄’著想,那些孩子現在還不見得能承受這麼大的關注,不必要的公關壓力也很影響集團股價。這是作為禦影家繼承人必須擔負的責任,更何況,你還攤上了一個mafia母親。”
這是繼承人必須擔負的責任。
無論是作為加百羅涅的繼承人,還是作為禦影的繼承人。
比起自己開心,她更需要考慮大局的穩定和利益。
迪諾道:“今天還剩一點時間,你帶藍波去熟悉工作環境。”頓了頓,他意有所指地補充,“也向熟人暫時道個彆吧。”
禦影唯咲緩緩抬起頭:“暫時?”
“‘藍色監獄’不是要和日本隊對戰嗎?”迪諾指了指她麵前的紙質文件,“如果贏了,就能取代日本的U20。你是不相信你的朋友們能入選‘藍色監獄’的主力,還是不相信‘藍色監獄’能戰勝糸師冴,等到你回來的那天?”
禦影唯咲怔怔地沒有動作。
直到禦影玲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他沒有轉頭,眼睛依然死盯著文件上透露的部分培養方案。
“……‘藍色監獄’不會消失。”玲王低聲說,“我們都會贏下去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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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次分彆略好一點,至少她有了道彆的機會。
禦影唯咲領著藍波,粗略地介紹著藍色監獄的區域分布和日常工作。比如給繪心買杯麵、在食堂洗餐盤、收拾比賽後的足球、聯係維修隊修補被球員或自己損壞的公共設備……
藍波:“我要辭職。”
至於戒指的下落,她姑且強調一下糸師凜的嫌疑。
“我的話,隻要摸到他就能知道有沒有戒指了。但換成藍波肯定要更麻煩,說不定還要翻一翻他的私人物品,啊,變態。”
藍波抓了抓自己蓬鬆的黑色卷發,表情越發悲傷:“阿綱怎麼舍得讓我吃這種苦,就說該叫一平來,不想乾啊不想乾。”
“一平平時的打工已經很辛苦了,你偶爾也發揮一點作用吧。”
“你敢說藍波大人沒用?”藍波舉起手臂,“電你哦,金毛狒狒!”
禦影唯咲一掌拍在他的臉上:“吵死了,蠢牛,彆打擾球員的午休。”
不知不覺間,她和藍波已經走到了接近千切豹馬所在宿舍的位置。
甚至連禦影唯咲自己都沒發覺,抬起頭時才有了些許“道彆”的真實感。
藍波見她停下腳步,也跟著抬頭:“這是什麼地方?”
“是宿舍區。”
“哦,那這間宿舍的人就是你的熟人……”
藍波湊近了看門邊臨時貼上的球員名單。“千切豹馬”進入視野的瞬間,藍波的笑容浮上了臉:“這不是兩年前被獄寺笨蛋查遍族譜的那個中學生嗎?”
“……”
“金毛狒狒又在春心萌動咯!”藍波惡趣味地用手指猛戳那個名字,“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千、切、豹、馬,奧德拉可真是太喜歡了,回到意大利也忍不住用日語喊這個名字呢。”
禦影唯咲一手捂住他的嘴:“哪有那種事!”
“有啊有啊,一平和我都聽到過。就是那種嬌滴滴軟趴趴根本不像奧德拉的聲音,哭著喊‘千切豹馬’——”
“………”
禦影唯咲忍無可忍,一手把人撂在了地上,欺身騎坐上去:“混蛋!叫你聲音小點彆吵到人家休息啊!”
“唔唔——奧德拉——心虛了!”
“蠢牛!我殺了你!!”
藍波反抗的雙手都被禦影唯咲一手鎖在頭頂上方,兩隻腳徒勞地蹬著,但都被禦影唯咲的體重壓製。
就像他們每次在意大利摔跤時一樣,藍波永遠不是她的對手,禦影唯咲輕輕鬆鬆就把少年的反抗都壓了下去,整個人躺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而禦影唯咲俯視著他,正居高臨下地警告:“知道錯了沒有?就你這樣還想當波維諾的首領,還是一輩子在彭格列當你的臭弟弟吧。”
“嗚……暴力狂奧德拉……”
“誰家好人十七歲了還哭鼻子啊!不準哭!玲王都比你好多了!”
“你每次到日本就變心了,現在就是更喜歡他們吧?什麼禦影玲王、什麼糸師凜、什麼……”
最後一個“千切豹馬”還沒出口,他們緊挨著的宿舍門卻豁地開了。
房間裡的四人剛剛結束了午間休整,換上訓練服,打開門卻看到了這幅新奇的景象。
隻見沢田老師壓在陌生的少年身上,少年雙目含淚,半秒前似在控訴沢田悠的背信負義。
被四人注視著,藍波還抽出時間吸了吸鼻子,活像個正被壞女人強取豪奪的失足少年。
對上千切豹馬的眼神,禦影唯咲一瞬間鬆開了手:“等等,千切……”
千切豹馬立刻穿過眾人,頭也不回:“我先去球場。”
禦影唯咲一躍而起,緊跟著追了上去:“千切,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
凪誠士郎從潔世一的背後探出頭,微微一歪:
“為什麼隻給千切解釋?女仆也想聽。”
馬狼:“喂!我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