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轉入普通病房後,醫生在床邊道:“你是懷孕了,但因為腹部遭受重擊而流產。”男醫生看她的目光帶著憐憫。
“哦,我不知道。”於優茫然說,她是真不知道。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這個孩子,要麼是那三個男人的,要麼是許科的,她就算知道,也一樣不會要。
醫生給他換了點滴,帶著護士離開病房,謝菲走了進來,坐在床邊凳子上道:“你……想吃點什麼?”
看向擔憂的謝菲,於優搖頭,微笑道:“麻煩你了,醫藥費回頭我轉給你,那個,現在都天黑了,你快回家去吧!彆讓叔叔阿姨擔心。”
“我跟他們說了,沒事的,你……”謝菲欲言又止,於優急忙將她趕走,仿佛是害怕她問。
謝菲無奈隻好離去,於優這才給許科打電話,“第五人民醫院,你來一趟。”
“乾嘛?”許科語氣非常壞。
於優淡淡道:“我被你打了,渾身都是傷,來醫院了啊。”
“神經病,屁大點兒事去什麼醫院,你自己回來。”許科一肚子都是火,他一想到被花掉的五萬多塊錢,心裡就疼。
於優道:“叫你來付醫藥費。”
“你!”許科氣著了,從床上起來,走到客廳,見到沙發上於優的包,但卻不見人,猶豫了下,狠狠道:“行了,知道了。”
掛斷電話,許科煩躁過去翻於優的包,裡麵充電器,耳機,餐巾紙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但現金隻有一百多塊,想到於優現在也沒什麼錢,他沒辦法,隻好去醫院繳費。
病房內,許科走到床邊,皺著眉,不耐瞪於優,“你有病啊?跑什麼醫院?還叫我來給你交費!”
“傷是你打的,你不來交誰來交?”於優嗤笑看他,目光瞥了眼另一張床上睡著了的病友,房內隻有三人,她壓低聲音輕笑道:“而且,你還把我打流產了。”
“什麼?你懷孕了?”許科目光中充滿嫌棄。
於優明白這個目光是什麼意思,心情反而更好,她現在,就是要刺激許科,“不信你去問醫生啊,我跟你每次之後我都會吃藥,隻有那晚,我忘了吃,你知道是哪晚的。”
一想到於優懷的孩子是那三個男人中不知道哪個的,現在竟然還要自己來給錢,許科氣得一個耳光甩在於優臉上,“你踏馬怎麼就那天不吃藥?!”
於優的慘叫聲驚醒了病友,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睜開眼,就見許科凶神惡煞跟要吃人似的,嚇到連忙大喊,“有人鬨事!打人啦!”
很快,醫生護士七八人湧進病房,醫生查看了於優情況,瞪著許科問,“你誰啊?跑到醫院來打病人?”
於優搶先道:“他是我男朋友,我……我叫他來交一下費。”
醫生等人仿佛明白了什麼,許科迎接著各種鄙夷目光,想要解釋,可這種事怎麼解釋?隻好閉嘴,頓了頓道:“我去給你把費交了。”
人走了,其中一個護士道:“你男朋友就這個德行啊?來看到你渾身是傷躺在病床上,不關心還打你?”
於優哭道:“就是他把我打進醫院,也是他把我打流產的。”
“什麼?”這下子,連醫生和病友都被震驚了,一致勸說她分手。
於優隻是躺在病床上聽著他們的勸解,默默無聲。
許科繳費回來,大家便住了口,隻是看他的目光越來越不屑。
“優優,出院了。”許科站在床邊,看向於優。
醫生冷冷道:“她傷的很重,還流產,記得坐好月子,不要吹風,不要碰冷水,現在天氣熱,空調溫度彆開太低。”
許科看了眼人山人海的病房,隻好壓著心中煩躁,不耐挑了下眼皮,道:“嗯,知道了。”
於優撐著虛弱身子起床,隻感覺沒什麼力氣,仿佛她已經變成了棉花人,而且走路時不太站得直身,小腹的千萬根筋都似乎被拉扯,逼迫她隻能弓著腰前進。
兩人走出醫院,打了出租車回到公寓,於優立即躺到床上去,渾身唯一的感覺就是肚子痛,隻好側過身,卷縮著身子,大概三分鐘後,那種筋被拉扯的感覺才算得到減緩,而雙腳掌的酸痛,卻因為失去壓製而湧上來。
許科坐在床邊,想要抽支煙,可他現在是麵對陽台坐,離自己的床頭櫃有點遠,他懶得去拿,扭頭看向麵朝自己的於優,道:“怎麼回事?”
於優身體很疲倦,並無力氣,卻又無論如何都睡不住,隻想就這樣靜靜躺著,但聽到許科聲音,還是強撐著回答,聲音卻是提不起氣,道:“什麼?你把我打成這樣,我還不準去醫院了?”
許科煩得要死,順著床邊爬過去,拿過於優的煙盒跟打火機,點了火後‘啪’一聲丟上床頭櫃,狠狠吸了兩口就去了半支,沒好氣狠狠砸在地上,抬腳踩上去,“女人才抽細支煙,一點兒煙味都沒有。”
於優閉上眼,腦子裡清醒的很,實在是無法讓身體入睡,也懶得搭理許科。
寂靜了整整十分鐘,許科道:“現在怎麼辦?”
於優緩緩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不耐煩的許科,道:“明天你去上班的時候幫我請一個星期的假吧!我這個樣子,沒辦法去上班。”說話間,她抬頭拂過漂亮卻蒼白的臉龐,最後理了理亂糟糟的亞麻色長發。
“我知道了。”許科看到於優臉上的傷,到底還是答應了。
畢竟於優若真這個樣子去上班,他毆打於優的事就徹底藏不住了,公司很有可能為了保護聲譽而開除他,“你管好你自己的嘴。”
“嗬嗬。”於優冷笑瞧著他,道;“我被你打進醫院這件事很光榮嗎?我喜歡到處去跟人說我被你打到流產嗎?”
“誰他媽知道你肚子裡的肉是誰的?”許科突然暴怒站起身,居高臨下死盯著於優,咬緊牙,將腮幫子狠狠鼓起來,臉上充滿了羞辱。
於優緩緩呼出一口氣,從手邊的床頭櫃上摸出煙盒,點了一支煙,緩緩道:“孩子剛掉下來,你去醫院驗啊。”
“你少來。”許科急道:“誰他媽信你鬼話。”許科罵罵咧咧在屋內轉了幾圈,走出房門時狠狠摔門,屋子裡瞬間恢複了寧靜。
於優將煙頭按滅在圓玻璃的煙灰缸內,蒼白的臉上卻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如同晨起迎上的第一朵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