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軍校尉到底是幾品官……她不太了解。
但毫無疑問,這位曹老板並不像京劇那樣頂著一張奸詐白臉,他看上去正直、寬宏、又誠懇。
除了替她抓豬之外,他又命士兵拿來了幾十錢作為補償。
“律下不嚴,令小郎君受驚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
……連那個身高都看得順眼起來!
【你覺得我像瑪麗蘇女主嗎?喂?喂?這像不像羅曼劇情啊?】她在腦內小心的問了黑刃一句。
腦海裡一片寂靜。
黑刃沒搭理她。
沒搭理也不耽誤她嘗試打一打曹將軍的羅曼線啊!
她有點害羞地收了錢,揣進腰帶裡,準備清清嗓子,講點什麼時,曹將軍微笑著指了指她的背後。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遠處襲來一陣清風,剛剛好順著他低沉而有磁性的話語聲撲麵而至。
“小郎君背的是什麼?”
好不容易攢起的一丁點兒羅曼氣息瞬間被這股清冷的西風吹散了。
她用餘光看了看自己的黑刃,“沒什麼,一柄劍。”
曹操明顯對這個很感興趣,“容操一觀否?”
……這個,她不太願意。
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但曹操也沒露出什麼不滿的神色,“小郎君莫非信不過在下?”
“這是小人家傳之物,將軍想看自無不可,但隻能拿在小人手上,斷不容他人染指。”
“大膽!”“無禮!”“狂徒安敢!”
抓豬完畢的軍士們立刻接二連三地罵起來。
曹操半點未曾動怒,他看著麵前這個少年,覺得有趣極了。
這人穿得十分寒素,長得也貌不驚人。
光看外表,與雒陽城內隨處可見的升鬥小民並無不同,升鬥小民通常是愚昧的、渾渾噩噩的、從生到死都不會發出能這個國家聽到的呻\吟。
但他有著與平民全然不同的眼神。
這是個心性高傲的人,曹操如此想,但他到底有什麼高傲的本事呢?
“既如此,便如小郎君所言。”他隨手指了指身側的一名軍士,那人帶頭搶豬,正是與這少年最有冤仇的一個小頭目,“你來陪這位小郎君演練如何?”
雖說身材壯碩,在營中也小有名氣,但這也不當算作為難。曹操打量了軍士一番,又看向那個少年:若他真是高明的劍客,即使年紀尚輕,也能應付得了一個普通的刀手。
少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周圍漸漸有客商駐足,圍過來看熱鬨。
陽光落在那張年輕而平凡的臉上,少年從後背摘下了那柄劍,卻既未出鞘,也未取下在外包裹的黑布,就那麼拎在手裡。
“打他的話,”他聲音嘶啞粗糲,語調卻平淡得緊,“不需要出鞘。”
軍士變了臉,卻還猶豫著偷偷看了自家將軍一眼,想請個示下。
……這是他曹孟德麾下操練的兵馬,縱使稱不上百戰精兵,也沒有弱到這個地步吧?
“小郎君既如此說,”曹操心中也有了氣,但他臉上半點不顯,仍然淡淡的,“爾當全力施為。”
“諾!”
若真為軍士所傷,曹操冷冷地想,不過言過其實的蠢人,死不足惜。
不過他這個想法隻持續了一瞬。
軍士拔出腰間環首刀,口中呼喝,衝了上去,那少年果然長劍未曾出鞘!
他甚至連手都未曾舉起,隻是稍微側了側身,抬起腿來,踹了一腳!
周圍一片驚呼!
【我行嗎我行嗎我行嗎?】望著橫向飛出去,至少斷了兩根肋骨,在塵土裡慘叫哀嚎,半點見不到剛剛那幅頤指氣使嘴臉的壯漢,鹹魚興奮地問,【你看我露這一手,曹老板能對我一見鐘情嗎?!】
黑刃還是不想理她,堅持著沒吭聲。
……自從昨天傍晚拿它刮了豬毛之後,它就一直這個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但是曹將軍雙眼一亮,一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也立刻高了八度,那個熱情勁兒簡直要把周遭空氣燒起來了!
“郎君祖上何處?郡望若何?高堂安好?而今隱於此地,莫非欲效梁鴻舊事乎?”
……聽起來有點像純種賽馬報證書,但梁鴻是誰?
不管梁鴻是誰,反正她沒祖上,也沒郡望,更沒高堂。
見她一連串兒的搖頭,曹將軍又頗為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她的神色,終於歎了一口氣。
“未料市井間竟有如此豪傑!”
嗨呀,臉紅了!(*/ω\*)
她感覺羅曼線似乎又有點行的時候,曹老板捉著她的手不放,親熱地握了一握,“而今社稷如累卵,郎君不可於市井間自誤,何不效班定遠故事,從戎報國?”
……這個不行。
“小人膽小,從小就不敢打架,”她有點遺憾地看了他一眼,“行伍之事恐怕不太行……”
捉著她的手滯了一下。
但曹老板立刻改口了,“縱如此,操亦可為郎君引薦,吾兄袁本初雅愛壯士,郎君這般人才,吾兄定然……”
這個好!能跳槽為什麼不跳為什麼不跳!
……但是還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