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未來可期(2 / 2)

她十分注意地看了看他的神色,雖然有些困窘,卻無半分心虛,看來不過是教了一二句記賬的本事,卻未曾從中獲利,幫著主人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還是父親的眼光好,城中置起了家業,鄉間又置辦了一片產業不提,收來一個幫傭也是個可靠的。

……就是生的兒子實在不行。

這一關總算過去了。

今天還是彆在家生火了,下個館子吧,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軍火的心,這樣的挑戰再來幾回,早晚要少白頭的。

……尤其是回家還要繼續跟老鼠戰鬥,真是不吃飽怎麼成。

【嘿,】她說,【你知道怎麼灑老鼠藥嗎?】

【……也許你還記得我是一柄神兵?】它說,【能乾點正事嗎?】

【抓耗子怎麼不算正事了?】鹹魚很有點不解,【你不是還教我怎麼做假賬嗎?】

【……………………】

雖然黑刃不是很想承認,但那個超出漢朝民企會計理解範圍的賬目的確是它教的。

羊喜做假賬的思維方式還停留在“一錘子買賣”的原始人層麵上,要不了幾天農戶就會想方設法來要錢,哪怕舍不得進城錢,也要去找羊四伯要錢。

到時羊喜會不會被老子吊起來打另說,反正鹹魚的名聲是完了。

……所以還是得把活乾得細致一點,賬目打亂,讓老板娘一時半刻看不出哪裡藏了一筆錢,這樣就能達到少東家的目的了。

……當然,一次貪汙的錢不夠眉娘周轉用,但少東家可以多出城幾次,她想,反正她既沒從中獲利,又沒在老板娘麵前說假話,哪怕將來東窗事發,兩口子對打,她也隻是半個狗頭軍師,並不曾講過什麼假話,哪怕辭退,至少在街坊鄰居麵前也不會社死到底。

話雖如此,黑刃還是堅持著不吭聲。

她歎了一口氣,拎起了裝著老鼠藥的小口袋,開始滿院子灑了起來。

金烏漸落,一輪明月升了起來。

西邊牆頭也悄悄升起一個小腦袋。

“你這樣,老鼠不會吃毒砂的。”那個稚嫩的聲音很認真地指導起來,“須得將毒砂與餌料拌了,再置於高處才行。”

牆頭上趴著一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年齡,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極了眉娘子,見她望了過來,還衝她指了指,“要放在牆角那邊才好。”

“……小郎君竟有如此見識!”

“不是我有見識,”那個粉嫩可愛的小男孩一本正經地指出了話語中的錯誤,“是你愚笨,連毒砂都不知如何用。”

……………………這是眉娘子親生的嗎?怎麼講話水平也這麼5魅呢?

她放下鼠藥,也衝他揮了揮手,“你阿母呢?”

小男孩臉色忽然一沉,“你也問!”

……哈?

【沒事,】黑刃突然又發聲了,聲音裡還藏著一點幸災樂禍,【你們倆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不管小男孩為什麼這麼討厭彆人問起他媽媽,她決定還是刷刷這個滅鼠指導的好感度。

“我這裡有飴糖,你吃嗎?”她問。

小孩眼睛一亮,然後又一暗,“那我也不會告訴你!”

“……你不是告訴我如何用毒砂了嗎?”

他又一臉驚喜了!

“不錯!那……那就謝謝你啦。……等一下!”

“哈?”

鹹魚停住了伸向懷中的手,“怎麼了?”

小男孩看看她,“你先去洗手。”

……………………

眉娘子夫家姓蕃,同陳定的妻子亦是同族,大概這個年代宗族總喜歡儘量住在一起,東三道上的大姓除了姓蕃便是姓羊,其餘也跟這兩家略有點關係,隻不過總會分出個親疏遠近。

說起母親這個時間還沒回家,小孩子說,今日又有客舍來問新酒之事,言語中似是說什麼,過些日子說不定有一樁大生意,因而阿母忙去酒坊清點存糧了。

“這消息旁人都不知道呢,”小孩悄悄地說道,“我不白吃了你的糖,須得告訴你。”

“過些日子?”

“說是有好多人會來雒陽呢!”小男孩天真地說道,“那時該多熱鬨啊,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打酒,阿母就不必再四處求借銀錢了。”

……聽起來確實很美,鹹魚想。

院子裡的土地翻過了,現下種了點蔥薑,並一點韭菜。

雖說夏天的韭菜總會被人嫌棄,不過她胃腸堅韌得很,吃了無妨……總是比買菜強的。

到得上秋的時候,那些四方的太守將軍來到雒陽,到時候必能多賣點豬肉,多賺點工錢,她這幾日在鄉下尋覓到一片楊木林子,又問過木料價格,覺得在城外買下自己運回城的話,又能省下一大筆錢。

……到時先打個櫃子,板子厚一點,要上鎖的,任憑老鼠怎麼啃也啃不穿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