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後,若有人一直思念著她,靈魂便無法投胎。觀孫大娘三年來做的事,想必孫月是沒有投胎的,可孫月若是沒投胎,又如何不會回來見孫大娘?所以我推測,她可能已經失了神誌,忘了回家的路,朱砂可以幫她恢複神誌,而我身邊從不帶這些。”
“朱砂哪裡哪裡可以尋到?”
“藥館。”
趙星來二話不說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東西,躺在手心,“我這裡有一枚玉玨,不如到鎮子上當掉,換取一些朱砂。”
鬆鼠連忙擺手,“這怎麼可以?趙仙人你戴在身上的,想必對你很重要,就算你願意,我又如何過意得去?不行,不行的。”
崔長青也道:“趙姑娘這一枚玉玨,看起來價值不菲,估計能將整個藥鋪買下。我用不了那麼多,指尖一抹足矣。”
“依崔大夫言下之意?”
“今日是中元節,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往往都會有道士在這個時候用朱砂畫一些符咒給百姓驅鬼,我們去蹭一張就行。”
“我一路走來,道觀遍地都是,鎮子上應該也是有的,”趙星來聲音含蓄,“隻是我們這麼做,有些不大妥當?”
鬆鼠跳上麋鹿的犄角,與二人平視,“不如我們采一些果子作為交換?像孫大娘和孫月那樣。”
趙星來點頭,“可行。”
果子還是八月瓜,趙星來用藤蔓將它們捆在一起,提在手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鎮子上走去。
如趙星來說的那般,鎮子上果然有一家道觀,來來往往的人從裡麵走出,手上均拿著黃紙寫的符咒,看見二人一鹿一鬆鼠,都好奇地投來視線。
鬆鼠和麋鹿是妖,對道觀的氣息天然感到不適,崔長青留下陪它們,所以隻有趙星來一人去了觀中。
鬆鼠有些不習慣被這麼多人注視,扒著麋鹿的犄角壓低頭顱,藏住自己的眼睛,它悄聲問長青,“仙人,那些人還能看見我嗎?”
長青望向它。
“你現在能看見那些人嗎?”
“不能。”
“那他們就看不見你。”
“真的嗎?”
鬆鼠聲音興奮。
麋鹿視線一個勁兒的往後瞟,她倒要看看崔長青怎麼忽悠。
崔長青聲音平穩,從中窺不到半點心虛,“隻要你覺得他們看不見你,那他們就看不見你。”
“仙人,為何?”
“你看看你的尾巴。”
鬆鼠隨意瞥了一眼。
收回視線。
“我的尾巴沒什麼——”
又看一眼。
不敢置信地收回視線。
再看一次。
終於明白發生什麼事的鬆鼠隻覺得天要塌了,在鹿角上急得團團轉。
“我的尾巴去了哪裡?”
“麋鹿仙人,你看見我的尾巴了嗎?你們誰看見我的尾巴了?我的尾巴什麼時候丟了的?”
崔長青看它眼底泛著水光,一時間隻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你搖搖你的尾巴。”
“我的尾巴丟了。”
“你搖一搖,試試看。”
崔長青過於輕柔的聲音,讓麋鹿情不自禁地感到惡寒,抖了抖皮毛,換了個氣,這才好受點。
“嗚嗚仙人,是不是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我的尾巴啊。”
“你的尾巴有感覺嗎?”
“有!”
“那你再用小爪子抓抓尾巴。”
摸到尾巴的鬆鼠驚疑不定,“抓到了,可是仙人,我為什麼看不見它。”
麋鹿驚訝,“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居然學會了隱身術?”
鬆鼠抽搭著鼻子,“這很厲害嗎?”
被打擊到了的麋鹿覺得嘴巴裡的八月瓜失去了味道,她總覺得崔長青能看見它,所以這個法術從未學會過。
“隻要你覺得那些人看不見你,你就會隱身,誰都看不見。”
崔長青覺得這隻鬆鼠在用尾巴在搔著自己的心,“你悟性很高,若是還想學彆的法術,我能教你的,都會教給你。”
“隻是我還要遊曆人間,在此地待不了多久,你可要與我同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