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倒塌，江海呼嘯，火勢燎原，生靈塗炭，滾滾濃煙盤旋上空，瓢潑大雨響個不停，腳下碎磚大地已成泥濘廢墟。

據現在眾神回憶，他們回到那兒時，隻見天是黑壓壓的一片，地也是黑壓壓的一片，方圓幾萬裡都是止不住的野獸的哀嚎，找不到零星半點的生機。

話雖如此，卻仍然不能體現出當年情形的萬分之一。

最為真實的，大概就是那年鬼界平白增兵八百萬，當年的鬼主青梧非常疑惑，派了大量人馬去凡間想看看是誰在作祟，結果眾鬼才到明都，就見泥水翻滾大雨淅瀝，遠遠望見混沌蘇息於地，眾鬼畏畏縮縮不敢上前，鼎告鬼主。鬼主當場斷定：“江山覆水，再難收矣。”

就是這樣一個鬼都覺得沒救的地方，還有誰能救呢？

一片廢墟之中，萬千歎息之下，一把火竟憑空燒到混沌身上。混沌怒聲嘶吼，在地上翻滾，把山體滾出了個大坑，那個小火把深深地鑲在山體之中，深到幾千年後人們再去看也看得到。

這火是誰丟的？眾神伸長脖子往下望，百姓踮起腳尖往外瞅，唯獨伍夕臉色大變，完了，有人在下麵。

誰呢？眾神仔仔細細地尋找，嚇一大跳。

灰煙迷布，百日混沌，在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環境下，千暮影和君應語他他他……他們竟然還活著！

“誰出的餿主意！”一小神不滿直嚷嚷。

“你出的啊。”

“你們有沒有主見！”

“得了吧我們這一群人在那裡瘋狂反對你們都瞎了嗎？”

“這下好了放個凶獸前途全沒了。”

“說不準要遭天罰，一下子死了幾百萬人。”

“這兩人命怎麼這麼硬啊！”

參與的小神叫苦不迭，因此錯過了底下那一出好戲。隻知道再一抬眼，混沌已經不見了。

隻知道第二天，人們口中那個十惡不赦，眾生求他死的君應語，在一眾領罰的小神幽怨又不可思議的目光中。

飛升了。

雖說飛升看功德，而君應語殺了凶獸功德無量，理應飛升。但眾神還是因為他不光彩的出身和民間傳聞看他不順眼。

每每有人問起君應語是什麼樣的神，眾神統一道：“他啊，自視清高，自命不凡，兩袖濁風，假公濟私，表麵純潔無辜，實則裝的一批。”那是要多不好有多不好。

所幸，沒過幾年又一個出身不好的人飛升了，而且點了名要去君應語殿上，於是話風針對轉到新神。

“新飛升的那個，叫殘雲？”

“腦子有問題。”

“怕也不是個好人。”

“沒聽說過有人要去君應語殿上。”

“稀奇。”

神界如此動蕩，鬼界也有換天的波動。

凡間常流傳的話本子，這君應語飛升後，千暮影被回到那裡的百姓驅趕，發瘋屠了滿城，怨氣攻門鬼氣攻身，與青梧比試得了道，一舉煉成鬼主。

與君應語被同僚評價不同，新鬼主一上任，受儘青梧壓製的手下小鬼聽說山大王換了，要多快樂有多快樂，一時之間，群鬼跑到凡間作祟。凡間大地，又是一輪血流成河。

稀奇的是，凡間出了這麼大的事，神界眾神甚至連凡人的請求都沒聽見，鎮壓四方的武神想要出手製止，可是沒人請求強製插手會遭報應，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染紅大地。

雖是傳說，但仍然有不了解千暮影的人聽說這些事，斷定鬼主鷹嘴鷂目，凶惡猙獰，慘無人道，喪天害理，不聽好言相勸，專注惡語相向。

人傳人過後，兩人形象算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