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呢？也住在這個院子裡嗎？”君應語猜測對方可能是千暮影的戀人或者長輩，試探地問了一句。“……”千暮影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不，他不住在這，他很喜歡這個院子，但是我跟他沒什麼聯係。”君應語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打聽到了彆人的傷心事，哪怕那人是一隻鬼，也是會傷心的。他低聲：“抱歉。”千暮影抬眼看他，彎著眼睛：“上神喜歡吃甜的？”君應語看了一眼手裡的粥：“大概吧……不用叫我上神。”他又吃了一口，把沒吃完的粥放在了一邊：“我已經不是什麼上神了，我也不喜歡當神。”“嗯？你不喜歡當神？”“嗯。”君應語看了一眼窗外的小池塘：“總感覺我當了神之後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千暮影收盤子的手頓了一下，在君應語看向他的一瞬間把糖葫蘆遞了過去：“挪，我們酒樓的招牌，嘗嘗？”君應語有些不解，但還是把糖葫蘆接了過來：“有哪家酒樓會把糖葫蘆當成招牌？”“秋客齋會。”千暮影端著盤子交給門口的傭人。君應語看著他的背影，咬了一口糖葫蘆。很奇怪，彆的糖葫蘆咬開糖衣是酸的，這個糖葫蘆卻不一樣，咬開金黃透明的糖衣，裡麵的山楂是甜的，很甜很甜。君應語眯著眼睛，好奇地問了一句：“這裡麵包的不是山楂？”千暮影正坐在桌前抄菜譜，聞言笑道：“嗯，曾經有個小孩子喜歡吃糖葫蘆但是受不了酸，總是隻吃外麵的那一層糖，山楂丟了怪可惜的，我就讓廚子把山楂搗成泥混著糖和麵做成丸子，是不是很甜？”“嗯，”君應語又吃了一個：“想不到鬼界的大王還會研究凡人的食物。”“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千暮影擱了筆，理了理袍擺，問他：“我既不能叫你上神，又該如何稱呼你呢？”

君應語被這個問題噎了一下：“額……君，君應語？”“這麼生疏，”千暮影眼中帶著笑意：“倒顯得我不是從雪山上把你撿回來的，像是從街邊的乞丐堆裡撿回來的。”

君應語：“……”他抬頭瞪著千暮影：“那隨便你怎麼叫。”千暮影很明顯不吃他這一套：“你看，我隨便叫你不許，我詢問你的意見，你反而叫我隨便叫了。”他望著君應語：“那……君君？”君應語嗆了一下。“阿應？”君應語覺得自己想吐血。“阿語？”君應語頭疼。

“停，”君應語這回惡狠狠的瞪著千暮影：“應……應語，底線了。”說完朝著裡側躺下，不理人了。千暮影被他逗笑了，起身：“好，應語，好好休息。”他抬腳出了房間。

“鬼主！”一個胖胖的男子急匆匆地跑過來，咋咋呼呼的，被千暮影抬手警告：“安靜，把人吵著了我看你下個月工錢也彆想要了。”男子連忙捂住嘴巴靠近千暮影，壓低聲音道：“鬼主，你讓我們把財神是個負心漢的消息傳出去，我們從關城廟傳到城中，還專門盯著人寫了話本，這次他他絕對元神大損。”“嗯，乾得不錯，休息一下之後把掌事神收了財神賄賂的事情寫成話本子傳出去。”千暮影點頭表示讚許。那人思考了一下，不確定地開口：“咱們這樣編排天上的神……是不是有點缺德啊？”千暮影抬眼掃他，那人連忙一個激靈不敢說話了。“怎麼算缺德呢？這不是那些神最喜歡做的事情嗎？編排，寫話本子……”千暮影眯著眼睛：“幾千年了那些老家夥還用這些舊招式，真當自己全天下最聰明。”“全天下最聰明。”那男子學著他的樣子，被千暮影敲了一下頭。

千暮影拿著寫好的菜譜去了酒樓的廚房，留著背影吩咐了一句：“人醒了叫我，要是晚說了你下下個月的工錢也沒了。”“啊？！不是我下個月的工錢是什麼時候扣的啊？”

神界，財竹殿。

“你在那裡哭個屁啊你哭，就你超級無敵第一委屈是吧？”殘雲站在財竹殿的大廳，旁邊是攔著他的渡嶽和水神，竹湍坐在他麵前的椅子上，掩麵哭泣。“我家上神也委屈呢！我就問你他被丟下誅仙台的時候他哭了嗎，跟個小姑娘似的。”水神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小姑娘怎麼了？！”殘雲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小姑娘沒怎麼，小姑娘挺漂亮的。”竹湍抱著金盒子：“誰寫的話本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連小姑娘的手都沒碰過他說我是負心漢啊……”“我呸，讓你做缺德事，遭報應了吧？活該吧？”渡嶽攔著他：“哎喲你閉嘴吧。”

門口一個神匆匆路過：“竹湍，殘雲是不是也在你這裡呢？主神讓你們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