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缺愛,秦皈,你根本不是愛他!才多久啊,屁的愛!這麼想想,你也不是愛我,最近一年,我和你之間,你在乎過我嗎?在你29歲生日那天,我從另一個城市拿著蛋糕過來給你過生日,當時你還說你好感動,下個月你就忘了,真可笑,還有寫書,我承認,你幫過我許多,但是最近一年,我那麼難,你有問過我一句嗎?哪怕不幫我,關心我一句也行啊?還有,我和你待在一起,就沒一天開心過!你不覺得你整個世界觀很灰暗嗎?無論我做什麼好玩的事,我帶著你玩,你當時很開心,可是然後呢?我並不覺得你有多感激,經常聊著天就消失了,好像我的付出就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現在就輕易喜歡上了彆人?”
秦皈聽著李學誌口中的一一數落,抬手輕拍了拍李學誌的頭,
“你很辛苦,我知道。學誌,一年前我和你說過分手。”
“那又怎樣?現在怪我不主動走開嗎?”
“不是,你先冷靜,聽我說,我提分手,是因為我已經不知道怎樣去愛一個人了,我連我自己都不愛。有時候感受不到,我是在傷害身邊的人,還是在對身邊的人好。那段時間,我的抑鬱情緒很嚴重,每天吃藥都是有一頓沒一頓,身體機能越來越差,記憶力也是,所以很多時候思緒會很混亂,我也不知道我忘了什麼,常常給編輯說了上一句,就忘了剛才聊的什麼,跟一個廢物一樣。你說我記不住29歲時你給我過生,但是我記得住你對我很好,所以在見到你和彆人在我房間上床還會帶上門,還有,我已經一年沒寫過書了,打字都湊不完整一句話,沒辦法幫你,我也試著讓自己快樂起來,去跑步鍛煉,去旅遊,聽音樂,等等,但我隻感受到我一個人在往下墜,而你們都在黑洞外麵冷眼看著我,甚至不知道我離你們越來越遠,那時候覺得這個世界都是黑暗的,所以,在自己開始逐漸瘋狂的時候,我會切斷和你的聯係,就是怕你有一天說,和我待在一起,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在你麵前,我已經很努力開心了,這是我的付出,李學誌,你看到了嗎?如果你沒法在我的付出裡收獲什麼,又何必來愛我,我不需要這樣的愛,你也不需要。”
李學誌沉默聽完,反問道,
“那現在呢?現在你就能去愛一個人了?而且那個人不是我?”
秦皈眼裡恢複了冷意,把煙頭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一年前,我就給你提過分手,不止一次,也給你說過,我不需要你的愛,也無法給你想要的愛,那時候,我已經不愛你了,而且你也不愛我了,隻是一種付出後的錯覺而已,你必須承認,我們在一年前就正式分道揚鑣了。現在,我也依舊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隻是被他吸引了而已,所以我現在不會去用愛的名義和任何人在一起,你也不用如此不甘心。”
“但是你愛上他了,不是嗎?我現在知道錯了,我陪著你好不好,我們回去,我不逼你了。”
秦皈輕皺了皺眉,
“你還是沒懂。”
“我懂,你現在生病了,不需要我,那我陪著你好不好!”
“我是生病了,不是不做人了,我不需要一個不相愛的伴侶陪在身邊,也不需要你打著關心的幌子在我身上索取早不存在的愛情,都一年了,你還不夠嗎?”
李學誌沉了臉色,
“那艾冉生呢?你就是想讓他陪在你身邊,是不是!”
“算了,你不明白,你這樣我會痛苦。”
“我當然不明白!你就是打著生病的幌子移情彆戀!秦皈,你今天不承認這一點,我就直接去找艾冉生,告訴他你有多惡心!”
秦皈拿出手機,開了機,電量還有50%。
然後秦皈抬眼平淡問道,
“一起去喝酒嗎?”
秦皈送著李學誌回房間,已經是淩晨2點了。
秦皈打開冉生堂一樓剛開的房間,把李學誌放在了床上,手被拽住了,李學誌起身,眯著眼看清眼前人的模樣,道,
“秦皈!你知道你有多惡心嗎?我和你在一起多痛苦嗎?你內心太醜陋了,裝著的全是汙穢!你今天擺脫了我,還想著和那個男孩子雙宿雙飛嗎?我告訴你,你不配,你真以為你配被愛嗎?我告訴你,你說得對,我早不愛你了!我一看到你那喪不吧唧的樣子,就想吐!”
秦皈掙脫開了李學誌的手,並沒有理會李學誌嘴裡的不間斷的咒罵,而是把李學誌的眼鏡摘了,規規整整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然後開了空調,又給李學誌蓋上被子。
門關上了,隔絕了咒罵聲。
秦皈走路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甚至遇見艾晴時還笑著回應了幾句,關房間門時也關得很輕。
直到門完全關上,秦皈跌坐在地板上,閉眼靠在門上,全身開始止不住顫抖。
“你根本不配被愛!”
“惡心,想吐。”
咒罵聲比剛才當麵聽的時候還大聲,一圈圈環繞在秦皈的四周,猖狂地鑽進五官,四處亂竄。
秦皈想,要不死了吧,這麼痛苦的話。
不行,他不能死,他死了,艾小狗要一輩子都念叨著自己害了人,每次都沒阻止彆人自殺。
對了,今晚還沒吃藥,想到這,秦皈撐起沉重的身體,跌跌倒倒走到窗前的桌子前,抬手把抽屜拉了出來,黑暗裡,摸索著藥瓶。
打開藥瓶比打開抽屜費勁多了,秦皈失敗了一次又一次,藥瓶開了,手抖得失去了準頭,藥瓶和桌上裝著冰水的玻璃杯,一齊落了地,一地狼狽。
玻璃杯炸成了碎片,飛濺四處,冰水撒了一腿,直直滑進了鞋子內側。藥瓶也掉了,彈了一下,彈到遠處去了,所剩不多的藥片散了一地。
秦皈覺得腳趾冰涼,脫了濕掉的鞋和襪子,彎腰撿著混著玻璃碎片的藥片。
腳心踩到了玻璃碎片,滲出了血,疼意滲透到了大腦,酒也有些醒了,秦皈頓時覺得,心裡沒那麼疼了。
秦皈坐在地板上,把手表取了下來,這一次取得很順利,左手手腕處的劃痕隱藏在黑暗裡。
就割一小下,不會死人,隻是會讓心裡舒服一點。
秦皈摸索著把一旁的玻璃碎片撿了起來,熟練地劃在早已結疤重疊在一起的劃痕上。
疼嗎?疼,但心裡的戾氣有了一個排泄口,讓他放鬆下來。
燈開了,讓秦皈停住了動作,他的黑暗,暴露在了燈光下。燈開關旁邊,艾冉生愣在那,下一秒,燈又關了,房間陷入了黑暗。
秦皈放下玻璃碎片,身體重新顫抖起來,往後縮成一團,如此醜陋的他,偏偏被艾冉生看到了。
聽到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秦皈道,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