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皈沒有聽牆角的習慣,剛想離開,停下來了,因為張斐的下一句話讓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其實一早就知道,艾冉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他是你半夜撿來的,對不對,老魏也知道這件事。”
然後艾晴開口了,
“對,他不是我親生孩子,但是有什麼區彆。”
兩人開始圍繞著這個沉重的秘密開始了新的一番爭執,就在這時,走廊處艾冉生湊了過來,輕聲道,
“秦皈秦皈,你在偷聽我媽的風流事啊,早就想知道他兩之間的秘密了。”
秦皈抬手捂住了艾冉生的耳朵,然後湊近親了一下艾冉生的額頭,輕聲道,
“小狗,帶你去一個地方。”
今天天空沒有繁星,隻有一個月亮孤獨地掛在天際。
此時,他們互表心意的那個小坡上,一旁掛著兩個點燃了蠟燭的燈籠,沒有過分明亮,打破了夜晚獨有的曖昧,也不過分暗淡,足以看清深愛之人的臉龐。
一旁的石頭上放在一個小音響,這是冉生堂的某個弟弟今天送的禮物。
秦皈拿出手機,
“會跳舞嗎?”
艾冉生一笑,頗得意,
“你問一個舞蹈生會不會跳舞?”
“那戀人的舞蹈呢?”
話罷,音響裡流淌出了優美的音樂,精美的圓舞曲四處擴散,彌漫在了僅剩兩人的世界裡,暗湧流動。
秦皈很正式地行了一個禮,微微彎腰,伸出手道,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艾冉生在學校開設的選修課裡學過華爾茲的基本舞步,不過還真沒和彆人跳過,這讓他有些緊張,大腦飛快運轉搜索自己早已遠去的記憶。
秦皈抱住了艾冉生的腰,在艾冉生耳邊誘惑道,
“不是想和我跳舞嗎?今天就忘記你的專業知識,遵循本心談一場戀愛,好不好。”
艾冉生的身體替他回複了這句話,跟隨著秦皈的優雅的舞步,沉醉在了他沒見過的秦皈裡。
秦皈真的什麼都會,這樣的秦皈竟然還擔心自己讓人失望,太妄自菲薄了。
舞步融合在音樂的旋律中,秦皈輕聲道,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圓舞曲,獨自練習跳舞那段時間,我會幻想,有一天有這樣一個人,讓我有衝動抱著他跳舞,一圈又一圈,跳到天亮,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和我的靈魂對話,我早已經忘記這樣的幻想了,可是艾冉生,我現在發覺,你帶來了我的所有幻想。”
艾冉生陶醉了,醉在旋律裡,醉在秦皈獨特的情話裡。這樣的秦皈,屬於他一個人。
秦皈繼續道,
“這一段是我最喜歡的部分,大提琴和風琴糾纏在一起墜入愛河,相互成就、陪伴、癡纏,這是我最理想的愛情。”
艾冉生嗯了一聲,想起了李學誌,問道,
“以前沒有擁有過這樣的愛情嗎?”
秦皈蹭了蹭艾冉生的耳鬢,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
“我有一個多年好友。”
艾冉生明白,其他人口中的多年好友不一定存在,但是秦皈在這個場合裡提起的多年好友一定是真的。
“他是一個大學教授,做什麼事都會權衡利弊,利益優先。”
“然後,你喜歡過他?”
“不是,這隻是引例,他的理智在愛情麵前從來沒展現過一分,每次約我出去喝酒解悶,都是為了同一個人,他暗戀了那個人10年,從來沒說出口。”
“為什麼不說出口?”
“因為他們是名義上的表兄弟,這個世界對同性戀都如此,何況是他們。”
艾冉生心酸了,他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喜歡秦皈,喜歡十年不開口,那得多難熬啊,暗戀是他最不喜歡的東西了,這意味著他要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與他人曖昧交往,且無權乾預。
秦皈繼續說道,
“可是他也從來放不下。每次我問他,為什麼不用自己引以為傲的理智做一個了斷,那時候他說,情難自控。”
情難自控,艾冉生心弦被這四個字輕輕撥動了。
“我一直不明白,情難自控是怎樣的感覺,在遇見你之前,隻覺愛情不過如此,可是,艾冉生,你讓我情難自控了。”
音樂循環了一遍又一遍,他們在月光下呢喃著數不清的情話,抱著對方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旋轉。
直到遠處一聲狗吠聲穿插進來,帶動了綿連不絕的一片狗叫聲。
秦皈關了音樂,兩人坐在小坡上,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回到了現實
兩人沒看對方,同時看向了月亮,一看到圓月,就想許願,這是刻在中國人骨子裡的習慣。
艾冉生耳邊還在回蕩,
“艾冉生,你讓我情難自控了。”
他想:還有3天,他們就該分開了,但是,他不想許願讓秦皈留下來,而是想讓秦皈幸福快樂。
秦皈在想:他寧願獻祭下半輩子的一切,想許一個願,艾冉生永遠不要知道艾晴的秘密,永遠做一隻無憂無慮、敢愛敢恨的小藏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