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春節都是一家人一起布置,現在也是,心裡是卻是大變樣。
家裡自從那件事後,表麵上沒有什麼大風大浪,而在心裡卻再也回不到過去。
顧潯還是那個孝順聽話的兒子,舒茵林還是溫柔賢惠的母親,這個家看起來還是一個溫馨的家。
但隻有家裡三人知道,這個家已經開始僵化。
舒茵林在廚房裡做年夜飯,顧潯在旁邊打下手。
她與顧潯找話題聊天,聊在學校的生活,學習。
顧潯有問有答,舒茵林卻總感覺少了什麼。
去年的顧潯麵色紅潤,人也長了不少肉,健康了許多。今年臉色卻蒼白無力,人也瘦巴巴的。
舒茵林到底是心疼,叫他多吃飯,照顧好自己。
顧潯照舊應聲。
菜肴依然豐盛,三人圍著餐桌坐,正準備開動,顧潯突然冒出一句:“時銳今年不回來過年嗎?”
時銳變成了這個家的禁忌。
聽見這個名字,顧嚴詞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舒茵林心也一慌,打著圓場:“他說他要專心複習,準備高考,就沒回來。”
顧潯點點頭,神色淡然道:“是嗎。”
初七完畢,顧潯即刻返回學校,又在那小小的公寓裡待著。
臨海中學的校園牆出現時銳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以前隻是因為臉好看,現在又加上學習成績好,喜歡他的人數不勝數,連外校的都來打聽。
時銳在變得越來越好,說實話,顧潯挺欣慰的。
畢竟時銳值得最好的。
*
顧潯專心投入在學習中,想用知識來占據自己,減少時銳對他的影響。
可他錯了,越是這樣,報應反噬的力度越大,隻要停下來思考,腦海裡便都是時銳。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的夢裡也都是時銳。
蕭術語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學,還經常約他出來吃飯。
顧潯一次次拒絕。
顧潯實在不想把事情說得太明白,可蕭術語臉皮太厚。
顧潯終於答應蕭術語的約飯。
蕭術語不斷地在顧潯麵前獻殷勤,討好顧潯。
幫他夾菜,倒水。
可他不知道,顧潯不愛吃香菜,連味道聞了都難受,也不喝可樂,隻要是汽水他都不喜歡。
和時銳在一起時,他就沒在飯桌上見到這些他不愛吃的東西。
他總是忍不住拿彆人和時銳進行比較,那些所謂喜歡他的人又有哪一個比時銳還喜歡他?
他又會喜歡除了時銳以外的誰?
顧潯自己剝了幾個蝦仁,又想起以前的蝦仁都是遞在嘴邊的。
他的生活已經被時銳入侵,即便已經過了半年。
不出意料的,蕭術語表白了。
顧潯沒什麼起伏,依舊是慢慢剝著蝦。
“還記得那個小島上嗎,我和時銳去的那次,你也在。”
蕭術語點頭:“當然記得。”
“時銳托你的福,右手手臂上多了一個傷疤。”
“你……你在說什麼?”蕭術語沒想到這件事顧潯竟然知道,都過了這麼久了,現在才被翻出來。
“彆給我裝,我全都知道。”顧潯的語氣淩厲,抽了張紙慢慢地擦手,“我們認識很久了,我才沒有拆穿你,也幸虧不是很嚴重的傷。”
“我不想把這些話放在台麵上說,很難看,是你非要我這麼做。”
“你以後最好彆出現在我眼前。”
蕭術語仍不死心:“沒錯,是我乾的又怎樣。”
顧潯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理直氣壯的人。
蕭術語嫉妒極了,口不擇言:“我看不出來你們在談戀愛嗎?憑什麼?明明是我先來的!”
“我隻是把你當朋友,對你沒有一點喜歡,怎麼又算得上是先來後到?且不說這些,這一大桌子菜,有一半都是我不喜歡的,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但時銳知道,我的任何事情時銳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你呢?你所謂的喜歡又是什麼?”
在時銳之後的所有人都變不成時銳,他喜歡不了除了時銳以外的任何人。
蕭術語咂舌,無話可說。
顧潯起身離開:“這頓飯的錢我出,一會兒轉給你。”
回到公寓裡,顧潯也沒吃什麼東西。
他沒胃口,對食物提不起興趣,吃兩三口飯就能飽。
每到黑夜,對時銳的思念成倍增長。
他合上眼,心想,今晚做個好夢吧,一個有時銳的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