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已是雷霆之怒,決意要孟家傾覆,又有何必要先給孟家人找點不痛不癢的麻煩?
直到查見孟家那個驕縱的Omega小少爺涉及了一樁什麼樣的案子,席喬才隱約窺探到緣由,做了布置。等到方才,程先生特地前來醫院,他最後一絲猶疑也徹底消除。
毫無疑問,那位正躺在病房的女A,葉漪白葉小姐,正是程先生不容冒犯的逆鱗。
幸好……
恍然之後,席喬難免生出疑惑。自己常隨程先生左右,竟然不知他何時何地認識了這位葉小姐,又是如何結下了緣分。
問題才剛在心裡冒頭,就被他死死地壓了下去。
程先生將此事相關交給他來辦,是信任,他隻需要聽從既可,至於彆的,不是他該琢磨的事。
突來的一聲長歎打斷了席喬的思緒,他趕忙收心斂神,就見程先生關上了車窗,吩咐道:“走吧。”
這麼關切惦念著,之前有警察看守,攔著見不著也就罷了,這會兒警方都撤了,怎麼不上去看看?席喬又多了一份不解,卻也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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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和安保公司向客戶收費服務,客戶要求的急,他們來得自然也快,但比他們來得更快的是A大行政方麵的領導老師們。
王隊長他們走了不到二十分鐘,他們就到了,辦事效率與往日其他事情上拖延推諉踢皮球的慣例大不相同,令人震驚。倒是這消息靈通的程度,不愧國內頂級高校的地位。
這事到現在雖是刑案,卻沒鬨出人命,哪怕她這個受害人在校內小有名氣,又怎麼值得這麼勞師動眾?更重要的是,作案的那一位身份不同。牽涉到世家子弟,事情總歸難以平靜了結。
葉漪白心裡門兒清,也懶得動腦子分辨這幾位的立場偏向如何有什麼目的,隨意應付幾句,不等他們表露真實意圖,就以身體不適想休息的借口把人打發走了。
又等律師和安保的人來了,她提出自己的訴求,當場簽了合同,她A大的室友,也是從少年時期便結識多年來相交甚篤的好友季晴,這才匆匆趕來。
季晴一進門,便急切問道:“身體怎麼樣?”
“問題不大,”葉漪白道,“藥物引發的信息素分泌異常,吃藥慢慢調養著吧。”
季晴不做聲,走近了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看她除了麵色略顯憔悴,確實未見其他異樣,才略鬆了口氣:“那就好。”
“正好,”她沒好氣道,“這兩年你進那個破實驗室,沒少耗心神,勸你也不聽,索性趁這機會好好養養身體,省得隔三差五病懨懨的,我看著鬨心。”
她說著拉過旁邊的椅子,在床前坐下:“那天晚上大半夜的你沒回學校,我還當你回家了呢,結果一大早不等我聯係你,警察就來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個情況?”
“姓孟的賊心不死,夥同實驗室的人給我下藥,一時疏忽中招了,中途醒過來,狠揍了他一頓,想辦法報警,動靜鬨得有點兒大,被警方誤當做嫌疑人看守起來了。”葉漪白回答道。
世情往往是,若描述一件事時措辭誇張極儘渲染,往往事情不大,並不像所說那般嚴重。這種話越少的,事兒反而越大。
葉漪白這麼寥寥數語,落在紙麵上加起來也就六七十個字,季晴卻能想到那一晚是何等驚心動魄。彆的不說,對方既然下藥,必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怎麼會留下“中途清醒”的空子,又怎麼會輕易給她機會報警?
“你沒事就好。”季晴千萬般情緒在胸中激流湧動,最終也隻彙成這麼一句。
對另一個人,她就沒這麼好的忍性了,恨得咬牙切齒:“他該死,怎麼敢的啊!”
“那可是孟家的掌上明珠,願意和我這麼個空有一張臉的普通人春風一度是我的榮幸,有什麼不敢的?”葉漪白語氣淡淡,透著譏嘲,“何況,他大約還想反過來誣陷我酒後亂性對他用強,以此做把柄拿捏我呢。”
“艸!”季晴低罵了一句,忽而對葉漪白發起了脾氣,“你也是自作自受!你那臉盲不認人的說法哄哄彆人圖省事也就算了,怎麼把自己也哄過去了?這家夥和你表白好幾次我就不信你沒認出來!”
“你什麼人,什麼腦子什麼心性,幾次照麵下來能看不出來他心術不正?不說彆的,早幾年打發狂蜂浪蝶那些手段呢?孟家算個屁啊你就縱著他,結果就鬨這麼一出!”
“我就想不通,你對做個普通人到底有什麼執念,就拿你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季晴十分惱火。
多年至交,她太清楚葉漪白本質是個什麼樣的狠人。不說收拾姓孟的一個人,就算是整個孟家,她認真起來,也有的是辦法割他們的肉。
葉漪白無奈地歎了口氣,略有些尷尬的捏著額角:“我要是說,這真的隻是一時疏忽,再加各種巧合,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