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諾摸著右手腕上少了一顆念珠的瑩白玉質珠環,想了想,還是把念明珠收進了芥子空間內。
國師當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她施展空間法術之前就察覺到那片區域空間已經被靈力封鎖。
想衝破修為比自己高深修士的空間封鎖就隻能動用法器了,這串念明珠花諾記得還是十三歲的時候……
花諾蹙著眉,這是由暗轉明為殺手那年,閣主送她的,她一直戴在腕上,時不時摸著用一顆,七年過去,二十顆念珠現在隻剩八顆了,還是收起來吧,畢竟是閣主送的東西。
至於怎麼解決國師……這是她的任務,她不會假手於人,既然他不會去修仙界,那就在凡界想辦法好了。
凡界四國隻有北璃沒有望月樓,這麼長的時間,若都是因為國師這個阻礙,怪不得會對她直接下令。
不急,反正這項任務沒有時間限製。
…………
“賣糖葫蘆咯,又大又甜的糖葫蘆……夫人給你家小娃買一個吧,直瞅瞅盯著哈喇都淌出來咯。”
小娃娃扯著娘親的袖口,甜甜地撒著嬌。
“哎,那就拿一個。”
賣糖葫蘆的老翁忙笑眯眯地把糖葫蘆遞過去,數著手裡收得的銅錢,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一道清越幽雅如碎玉落珠盤的聲音突兀響起:“有勞。”
老翁望著手裡多了的錢,忙不迭地把一串金燦燦的糖葫蘆遞出去,待抬頭看時,隻見眼前密流的人群,人影紛疊,已不見方才出聲的女子。
殷紅幾珠裹糖衣,金黃絲薄紗狀糖衣,覆在殷紅海棠酸果上,晶瑩剔透,看起來格外酸甜酥脆,花諾左手拿著那串糖葫蘆,隨著人流漫步於街市。
繁華街市,香車寶馬,珠簾翠幕,玉壺光轉,中元節的夜晚,凡界總是熱鬨的。
大街上各種叫賣的小販,黃發垂髫,商販走卒,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遊人行客,夜市中湧起人海的浪潮。
房屋鱗次櫛比,遠處閣樓才子佳人吟詩作對,近處茶樓酒館茶客走夫喧囂叫好,萬家燈火明滅,閃耀如夜空中的星辰。
花諾停在一處賣麵具的小攤前,隨意執起一張青麵獠牙的惡鬼麵具,中元節也是凡界的鬼節,戴上麵具,更與風俗相近,主要是看著挺好玩的。
她右手拉下帷帽,剛要把惡鬼麵具戴上,耳邊突然驚起一聲恐慌的大喊:
“小少爺!快來人啊,小少爺落水了!”
花諾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一眼不遠處石橋上的騷動,叫喊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她的身邊似乎沒有可幫忙的人,眼見婦人焦急的就要自己跳入幽深的河水中。
花諾沒有多想,幾步躍入河中把人給撈了上來。
張奶娘抱著救上來的小少爺激動的直哭,隨後趕來的人也把錦衣金貴的男孩圍了起來噓寒問暖。
管家確認小少爺無礙後,跑到恩人麵前作揖拜謝,今日小少爺要是出事了他們這些人可全都不夠死的。
這一拜還沒拜下去,餘光掃到恩人的麵孔,管家直接以一個滑稽的姿勢頓在原地,嘴巴微張,眼睛瞪圓,內心更是震撼無比。
怎麼會……怎麼會……
花諾見管家一副見了洪水猛獸的樣子,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光滑的臉上沒有任何遮蔽,並沒有佩戴那副惡鬼麵具。
她眉頭皺起,抿嘴不言。
衣服濕噠噠地黏在身上,花諾身上還穿著那身黑袍,隻是摘下了帷帽,凡人是不知道修仙者的存在的,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也不好當場用靈力烘乾。
花諾四下一望,驚奇地發現不知不覺中圍觀者多了很多,而且都在看著她的臉,有些和管家反應相同,隻是沒那麼誇張,一部分在她看過去時飛快地低下頭,一部分直勾勾地盯著眼睛一眨不眨,更有甚者,與她對視後直接用手捂住了鼻子。
花諾:……
她隻是隨意一掃,很快收回了視線,重新戴回帷帽,快步走到一個隔絕視線的巷口,微光一閃,身上水汽蒸發,浸濕的衣物瞬間清透乾爽,緊接著,人也在巷口消失。
再次出現又是在璃水河的下流,金城隻有璃水河一條內城河,水流輕緩,聯通城外的鏡湖。
河邊歪著幾珠細葉漸黃的柳樹,條條柔軟的柳枝絲帶般輕垂河麵。
花諾伸出手,指間淡藍銀白雙色的冰靈氣浮動,正要給自己換一個不惹眼的樣貌。
腰間通訊令牌光芒閃爍,她神識一掃,頓時歇了“改頭換麵”的心思。
靈力褪散化為星星點點的銀屑。
嗬,鏡華那個嘴賤的狐狸居然也要來凡界,要被他看見她為了遊玩還專門換了一副樣貌,指不定怎麼笑話她。
…………
“娘子,亥時將至,我們往閣樓高處去吧。”
“就要放煙火咯。”
“這場煙火可是殿下在聖上麵前為我們這些布衣求來的。”
“願我北璃國運昌盛,盛世長虹!”
人群嘈嘈切切,熱鬨非凡。
亥時,空中一束束綻放的煙火更是讓這種喧囂達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