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年都這個時候過來嗎?”兩人一並下山的路上,許遠汀又聯想起那天晩上時奕的突然出現。
這也太巧了吧,她前腳剛到,他後腳就來了,還是在這樣一個她心思紛亂的時節。
時奕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她一點,待到兩人的影子有了一小塊區域交叉方才滿意。
“不一定,看我什麼時候有空。”
“哦,我還以為……”許遠汀驀地頓住,不再繼續往下說。
“以為什麼?”
“沒什麼。”見時奕看過來,許遠汀猛地搖頭,十足十的欲蓋彌彰。
“以為我提前猜到了你的行蹤,故意來這裡守株待兔?”時奕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可能。”
許遠汀瞪大眼睛。
時奕與她對視,幾秒後移開目光,聲音裡笑意更甚:“逗你的,確實是湊巧,我本來就打算這兩天來看安安。”
他沒說的是,如果那天許遠汀接受了他的表白,正好就他們兩個一起過來。誰知最後前一件事尚未定論,後一件事卻殊途同歸。
果真造化弄人。
另一邊,許遠汀心裡也有同樣的感慨。她來這裡,直接目的是探望故人,但根本目的,其實是想借此機會在山水間尋心,找個清靜之地仔細考慮下她和時奕的關係。
誰知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呢,他就“從天而降”,直接甩出個解決方案給她。這方案倒也不差,讓他進入試用期嘛,也不算完全與初衷背道而馳。
思緒逐漸飄遠,直到時奕問她:“你呢?”
“嗯?什麼?”許遠汀沒反應過來。
“你為什麼過來?”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半晌,方才彆過臉去。
“你管我!我假期多,又沒事做,就過來了。”許遠汀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聲音驟然拔高。
“哦。”時奕似乎笑了一聲,她聽不真切,但疑心他把自己“研究”得透徹,早已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麵紅耳熱。
談話到此稍止,等到兩人再走過一段路,時奕才又問她:“你平時工作忙嗎?”
“不忙。”許遠汀下意識回答,突然想到什麼,睨了他一眼,傲嬌道,“你不是專門蹲點過?應該知道我是最尊貴的朝九晚五上班人。”
“那正巧,我除了演出前要集中加訓,平時時間都很自由。”時奕像是沒聽到她話裡的揶揄,自顧自回應道。
誰問你了?許遠汀心裡腹誹,嘴角卻情不自禁地扯開一個弧度,又怕身旁人發現,連忙低下頭去。
她心不在焉地踢著路旁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一樁事來:“說起來,我谘詢收費很貴的,一小時四位數。這樣一算,你可欠了我不少錢。”
“我記著呢。”時奕語氣一本正經,倒叫她著實驚了下,正要說明自己隻是開玩笑,就聽他繼續說道,“可是許醫生還沒徹底解決我的問題,等徹底解決的那一天,我再一起補上,嗯?”
他在心裡默默補充,彆說診費,以後我賺的所有錢都歸你。
許遠汀自然也瞬間意會,時奕當初的訴求是“和前女友複合”,那他話裡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本以為自己扳回一局,沒想到又被他撩到了,但他又確實沒說任何帶有曖昧性質的話,自己想要“懲罰”他都師出無名。
想到這裡,許遠汀更鬱悶了,怎麼感覺自己被拿捏了呢?看來還是要臉皮厚一些啊。
化解尷尬的最好辦法就是打破沉默,於是許遠汀另起一個話題,問道:“除了《雁引月來》巡演,你今年還有什麼工作安排嗎?”
“最近在籌備一部新的民族舞劇。”時奕回答。
“你主演?那我可得準備好搶票。”自從他現象級爆火後,每次放票不到一秒鐘就售罄。
“不用。”時奕輕笑一聲,“我們有內部家屬票,而且這部劇我不出演。還記得之前在棠城大劇院見過的陳言老師嗎?這次他擔綱總導演,我是執行導演。”
怪不得,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許遠汀想起前天在他車上看到的三腳架和幾本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時奕觀察了下她的神色,怕她瞎猜,又說:“做導演這件事我考慮並且期待過很久,畢竟不像話劇和音樂劇工作者,舞劇演員的職業壽命注定短暫,為了儘可能地延長舞台生命力,轉型做導演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