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好久沒跑過步。”她想掙開時奕的手,彎腰蹲下來。
不防突然跌進一個滾熱的胸膛,時奕順勢抱住她,俯身在她耳畔輕聲說:“剛跑完步,散步放鬆一會兒是最好的,乖,我們慢慢走。”
許遠汀悶悶地“嗯”了一聲,像一隻小樹袋熊,掛在了時奕身上。
本想安靜地歇一會兒,卻又有人忽然吹口哨,見她看過來,十七八歲的少年撓了撓頭:“那個……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可以幫忙把球傳回來嗎?”
原來旁邊的籃球場內,有一行六七個男生在打籃球,大抵是校隊成員,他們個個身材高挑,此刻正默契地站成一排,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
許遠汀:“……”
啊啊啊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圍觀,雖然都是毛頭小子,但也很尷尬啊!
她將臉埋進時奕的衣襟,餘光注意到,他仍維持著摟她的姿勢,單手撈起球,輕鬆地拋出一個優美的弧線,正落入籃筐中。
一個附贈的投籃表演。
少年們沸騰了,大聲邀請道:“兄弟牛逼啊,要不要進來跟我們切磋一下?”
時奕笑著擺了擺手,一副深藏身與名的架勢。
少年們嘖嘖兩聲,又吹起歡快的口哨:“懂了,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呀,同學。”
繞過主乾路後,時奕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飽含笑意:“現在沒人看了,你要不要起來?”
許遠汀剛剛一直維持著將腦袋埋進他衣襟的姿勢,兩個人就像連體嬰似的,時奕走一步,她跟著挪一步,就是不抬頭。
這會兒聽說附近沒人了,她才撤開抓住他衣領的手,撒嬌道:“累了,腳疼。”
時奕很上道地彎下腰,示意她上來:“我背你。”
兩人已經從學校出來,走在了回許遠汀家的馬路上。
這條放學路她自己走了三年,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陪她一起走。
許遠汀感慨道:“看來我們是真的顯小,教導主任看背影認錯不說,那幾個男生和我們打了照麵,也以為我們是同齡人。”
大抵是因為,他們在社會的染缸中,靈魂卻依舊一塵不染吧。
時奕附和:“青春真好。”
即使未能親眼見證,今天在夕陽下的奔跑,也算滿足了他的心願。他牽著二十七歲的許遠汀,在她十七歲生活過的地方,重新看了一遍。
恍惚中,許遠汀以為自己回到了少女時代,不同的是,她不再孤單,身旁永遠有一個玩伴,雖然他大多時候沉默寡言,但又總是在默默付出,他說,她是他心中的第一順位。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想通了很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她喜歡他,不是因為喜歡“喜歡他的感覺”,也不是因為喜歡他的深情,就是喜歡他的全部。
喜歡他完完整整的這個人,時奕。
想到這裡,許遠汀湊近他的耳畔,用氣聲低沉卻又篤定地宣言:“我愛你。”
希望這條路沒有終點,我們能一直一起走下去。
天邊橘紅色的晚霞照映出兩人依偎的身影,夕陽落幕,一如六年前許遠汀離開的那天。
不同的是,這一次,時奕再也不怕黃昏,因為他知道,太陽第二天會照常升起,無論甘苦,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也是。”他低聲回應。
舞台上幕布一拉,他便立刻出戲,俯身角色,起身本人。
但在這場人生的戲劇中,你我,永不落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