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晦問道:“怎麼沒見到你說的那個老趙?”
起先,那花壇附近就隻岑少望一個人,這麼會兒過去了,也沒見什麼人找過來。
岑少望說道:“他說他去買點東西,讓我在這等他。”
“嗯。”羋晦一隻耳朵聽著,拿出手機,摁亮了屏幕,掃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來分鐘就要發車了,她順口問了一句,“他什麼時候去的?”
“中午。”
羋晦的目光錯愕地掃過來,疑惑地重複:“中午?”
“中午。”岑少望很有自信地說道:“太陽在頭頂。”
羋晦看著漆黑的天,半晌無言。就是說那人離開到現在,最少也有五六個小時了。
羋晦說道:“你就在這坐了半天?”
“嗯。”
“中途有離開過嗎?”
“沒有。”岑少望怕那人回來了找不到她。
羋晦沉吟了好一會兒:“……那人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
也許是嫌麻煩,丟了人走了,一個普通人遠行,那些帶路的也還有不儘心的,岑少望這人癡傻,現下又隻有一個分彆了多年、不知道轉了幾折的遠親,沒人關切她在哪,怎麼樣,或許沒她還輕省些,帶路的人也就不當回事,扭頭就把人給忘了;也許是帶了點壞心,岑少望那張臉實在很能看,好看又糊塗,那良心爛了的人眼裡,這就是貨,極好的貨,值不少錢,可能那人沒談攏,其次岑少望也沒那麼好擺布,她有點身手,感官敏銳,有時候在一些古怪的地方有點兒聰明勁......
羋晦接著一些不那麼普通的工作,天南地北的走,見的人多、風情多,見的汙糟事也多。
她看向花壇岑少望坐過的地方,那非人之物在地上打滾的身影猶在眼前:也許那老趙是個好人,是自己將人心看得太壞了,那人沒那麼不儘責,也沒那麼利/欲熏心,是這黑暗裡窺視的東西盤桓未去,再度出手,他落得和陳老板一樣的下場,無法回來......
隻不過這真相到底如何,她沒興趣也沒時間去求證。
羋晦沒有回岑少望的話,但還是問了她一句:“你有那人的電話嗎?”
岑少望搖搖頭。
羋晦又問:“你們村長或山上人的呢,電話號碼有嗎?”
岑少望依舊搖搖頭。
連個聯係方式也沒有,有關切卻不多,這是準備送出了山就撒手不管了。
羋晦掃了眼時間,還有十八分鐘發車,她手裡一下一下轉著橘子糖。
這事本來跟她沒什麼關係,她心裡也有個聲音在提醒她:最好是彆插手這件事。
丟下不管麼,岑少望大概依舊要坐到那花壇上去等著。
叫輛車送回蛛山去麼,岑少望大概會被重新托一個人帶去白梅村。那被人暗處窺視的感覺依舊在,到時候就是不知道岑少望是先抵達白梅村,還是先步了陳老板的後塵,亦或是在回到蛛山之前就會遇到襲擊。
羋晦心說:算了,承她的情。
就當是還了她背著她出猴王嶺的人情,兩清了,不落一點糾葛最好。
羋晦問道:“車票買了嗎?”
“沒有,老趙說等他來了再辦。”
“不用等了,他......他托我想辦法送你去白梅村。”
“你騙人。”
羋晦一愣,沒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有了點好奇:“為什麼這麼說?”
岑少望說道:“你剛剛還說你沒見到老趙。”
羋晦那雙眼睛裡有了點很淺的笑意:“對,我們沒有見麵,但他確實不會來了,你還要在這等他嗎,或者是回蛛山去?”
岑少望神情迷茫,她說:“可是村長讓我去白梅村,明月也想回白梅村。”
進站口裡傳出來提示上車的語音,羋晦朝岑少望伸手,說道:“證件給我。”
岑少望當真照做,一手摟著盒子,一手從口袋裡拿出證件,遞給了羋晦。
羋晦接過掃了一眼,發覺這人二十有八,年長了她一歲,也是白梅村人。
羋晦去窗口買火車票後,帶著岑少望進了站,這岑少望倒很配合,跟著她走。
要過安檢時,岑少望被安檢人員攔住,那人朝一側揚了揚手,說道:“過安檢。”
岑少望瞧著羋晦將包放在安檢機上,便也學她,將那背包放了上去,隻是仍舊手抱著那兩個盒子。
“大包小包都得過安檢。”安檢人員攔著不讓岑少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