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發燒(1 / 2)

成聖 太陽菌 3981 字 9個月前

郎星弦拿手輕輕拍岑少望:“圓寶。圓寶?”

朔君在另一邊俯身,撈起岑少望胳膊。

郎星弦瞪她:“你彆掐她!”她那虎口的疼勁到現在還沒過呢,聲音裡留了三分火氣。

“我隻是要背她起來,地上寒氣重,叫她這麼躺著不是個道理。”朔君輕聲細語的。

“……”郎星弦錯怪了人,身體好似矮了一截,本來就沒朔君高,氣勢登時弱了下來,但心裡還是提防著不能叫岑少望跟她多接觸,一轉了頭就去找羋晦。

她體力吃不住,背著岑少望走不了多遠,還是得叫羋晦來。

不知什麼時候,羋晦又退開了些,站在遠處。

手電在她手裡,她整個人背著光,溺在了陰影裡,也就隔了十來步吧,像兩個世界,邊界分明,那邊跨不進來,這邊融不過去。

郎星弦看不清她的神情,隻能隱約瞧見她的長發,那在夜風裡飄拂的頭發像絲絹像煙霧,擁著她。

郎星弦忽然有些感慨:羋晦這麼個身體,逮誰克誰,孤獨終老的命,也真是怪可憐的,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對誰都不在乎,才能每次都淡然地離得遠遠的,還是不得不克製自己,才沒去插手太多,畢竟她置身事外,才是對對方好。

這俗世裡的人呐,生到這世上真是受苦來的。

也是邊上那株大樹的晚景太蒼涼,郎星弦有了點傷感,心勁一鬆,也沒那個精神去在意誰背岑少望了。

誰有力氣誰背吧。

朔君將岑少望拉得坐起身來,郎星弦就在一邊搭手,眼角餘光瞧見岑少望壓在身下的手握著一截樹枝。

那樹枝沒有分支,也就比簪子略長些。

朔君將自己背上的劍取了下來,遞給郎星弦:“麻煩了。”

郎星弦晃過神來,接在手裡,東西比預想中的要重,她的手臂往下沉了一點,裡邊似乎有兩把劍,一長一短。

朔君將岑少望背著,很輕鬆地起了身。

一直昏睡的岑少望有了點動靜,郎星弦走到她身旁,輕喚道:“圓寶?”

岑少望睡意濃重地應了聲:“嗯?”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岑少望靠在朔君肩上的腦袋動了動,想直起身來,卻沒什麼力氣,好似塊精鐵粘在了磁鐵上,分開一點又粘了回去,隻能從左邊磨蹭到右邊:“好熱......”

“你發燒了。”郎星弦說道:“我們在營地那醒來發現你不見了,出來找你,見到你躺在那樹下,你還記不記得你怎麼過來的?”

“我......”岑少望說道:“我自己走過來的。”

郎星弦道:“你自己走過來的?你……”

“你為什麼要自己走過來?又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這聲音從一側傳來,似沾了夜裡的涼氣,聽起來冷沁沁的。

郎星弦和朔君都朝手電光那頭的羋晦看過去,這幾個問題真是又爽脆又利落,省了逐字逐句去磨功夫,就是聽著像有點情緒,很淡。羋晦平時說話也沒多熱情,是以兩人一時都拿不準是不是自己聽岔了。

岑少望睜著迷瞪眼瞧那遠處的身影,叫道:“羋晦......”為什麼要站得這麼遠。

岑少望肺裡像是點了個火爐子,鼻腔裡呼出的鼻息是火,喉嚨裡含著的是炭,耳道裡燒了起來,一雙眼睛熱得發脹睜不開。

人熱得發了昏,尋著涼快的東西,恍恍惚惚想起在蛛山的那個晚上,她碰羋晦的臉,像是摸一塊涼玉。

她想跟她貼著,嘴裡含糊地喊:“羋晦。”

人仍然站得那麼遠,隻一束光虛虛地連著這頭。

郎星弦輕聲道:“圓寶,羋晦問你怎麼過來的,看見聽見什麼沒有?圓寶?”

“我聽到有人叫我,我不記得怎麼到這裡來的,到這裡的時候,有個女人站在樹底下,那個人說,她在等我,等了我好多年。她想讓我幫她找一個叫升卿的......讓我把這個給他。”岑少望動了動左手握著的那截樹枝。

三人聽得沒一點頭緒。郎星弦又問:“那個女人是誰?長什麼樣?你認不認得?”

“她說她是那棵梅花樹。那棵樹開著白色的梅花,多,圓,有光,像月亮。”

那株枯死的樹?那是株白梅樹?哪有白梅樹長得這樣‘虎背熊腰’的。

不對。

郎星弦說道:“這盛夏的天,哪還有白梅花,更何況那分明是株死樹,她怕是燒昏了腦袋,發了夢,無意識從地上抓了截樹枝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