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月心想,自己簡直成了二戰時的意大利,說不清到底是在幫誰了。
雖然鐘曉這樣的拉攏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但是終歸聊勝於無。
職場裡,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仇人。
曲明月當年是眼看著鐘曉被提拔上去的,但她對鐘曉的判斷從來都是,可以做個好員工,但是做不了一個好領導,寧致遠從最一開始選擇她就是一個錯誤。
這倒是很符合寧致遠一貫的看人水準。
在車上的時候,她收到了媽媽的微信:【晚上你小姨和你姑都要來吃飯,早點回來。】
曲明月挑挑眉,心裡有點不舒服。姑姑倒是還好說,就是小姨實在是嘴碎得很,還總沒什麼好話。
到了家打開門,果然是一派熱鬨,她堆起笑容來,熱情地同姑姑和小姨問好。
“哎呀,我家小月真的越來美了。”姑姑笑著點頭,她老曲家也不知道上輩子燒了什麼香,生了個這麼天仙似的姑娘。
“都在一個樓裡上班,乾嘛像是第一次見似的。”曲父搖頭。
“不一樣~!”姑姑撇嘴,“樓裡那麼大,食堂那麼多,我上哪見去。”
“呦,明月,越來越時髦了。”小姨也從廚房走出來,“咋又是一個人回來的,年紀不小了,該找對象了。”
“我不著急的。”曲明月也端了一盆菜摘著。
“哎,怎麼能不著急呢,這女人啊,能美幾年,等你老了,一過三十,那可就費勁了!我們單位那個科長的兒子不錯,剛留學回來,回頭介紹你們認識?”
姑姑道:“你就彆操心明月了,不愁嫁的。”
曲明月抿嘴一笑。
“嘿,你看你,我是怕她挑花眼!”
“說的是,明月有沒有中意的人啊。”姑姑笑問道。
曲明月臉上一熱,竟然沒有立刻回答。
“誒?看來是有了。”聰明如姑姑,一眼就看出來了端倪。
“嗯?有喜歡的人了?”一直不吭氣兒炒菜的曲母雷達瞬間開啟。
“八字沒一撇呢。”曲明月急忙道,“廚房太擠了,我去客廳剝豆子。”說著逃一樣去客廳看電視了。
她還沒想好怎麼和母親說沈澤的事,叫她知道對方遠在日本,少不得要碎碎念許久。
正巧這時,曲父轉到了地方台,正在播孟子初的案子,曲明月便專心看著。
姑姑端了菜出來也看到了,歎了口氣:“這種人渣,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死了剛好。”
曲父搭腔:“誒,話不能這麼說,要相信法律。”
姑姑不以為然:“法律是判了他坐牢了,可是崔恒自殺了,這個事兒又怎麼算呢?何況他根本毫無悔過之心,遲早要再犯錯。”
“姑姑不是和孟家認識麼?這個案子怎麼樣了?”曲明月狀似無意地問道。
“聽說之前頂包的那個人其實看到凶手了,說是個瘦小的光頭,男的。這一會兒男的,一會兒女的,誰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還說凶手是個左撇子,這天底下左撇子多了,和沒說一樣。”
曲明月隱隱聽到小姨說:“……孟子初的那個案子?哎,他雖然可惡,可是要我說,女孩本就不應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不是招人麼……”
她心裡越發煩躁起來。
沒來由想到當年網上對崔恒的評價——
“長得那麼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女生。”
“還塗睫毛膏,我這個年紀連睫毛膏是什麼都不知道。”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肯定平時沒少招惹男生,我身邊有這樣的,我知道。”
“孟子初家裡那麼有錢,他想要什麼樣的沒有,用得著強j她?價錢沒談妥吧!”
“哎呀,明月,你這是乾什麼啊。”姑姑溫涼的手握住她的拳頭,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攥得緊緊地,滿手都是綠色的菜汁兒。
“哦,沒什麼,想事情想出神了。”她鬆開了右手。
晚飯熱熱鬨鬨地開始了,曲明月卻想,崔恒自殺前有沒有想過,她以後永遠也不能和父母一起吃晚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