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楚衍隱居之處乃是蝶穀,處在崇山峻嶺間,地勢奇絕,但風光秀麗,四季如春。
山間清幽,一盞清茗,便是半日時光。
楚幽一身黑袍坐在樹上,有些專注地看著樹下。
南笙挽了個簡約的發髻,幾縷青絲垂在身前,長裙素雅,那眉間朱砂正是點睛之筆,一瞬使她鮮活起來,水眸含情,唇瓣的傷痕更使她多了淩虐美。
她身旁的女孩與她有五分相似,小小年紀便有傾城之姿。
眼睛十分乾淨,眼神看起來有和年齡不太相符的懵懂。
懵懂與嫵媚極致結合,便給人視覺上極大的衝擊。
花樹上,楚幽雙手捏碎了酒瓶,眼底情潮湧動。
南笙手上拿著一根細細的枝條,指著不遠處那顆樹,道:“魚兒,看到那顆樹了嗎,假如樹上有壞人,碰到壞人要怎麼做?”
“知道!”她應得聲音響亮,且快速的從腰間拿出一隻嗩呐,金色的,在陽光下亮得有些晃眼。
隻見她深呼吸一口氣,對著嗩呐吹,刺耳的聲音從嗩呐聲響起,整個桃林都在這尖銳刺耳的聲音裡震了三震。
南笙眉梢微動,眉眼含笑,坐於古琴前,素手翻飛,琴弦上幾乎隻瞧得見雙手的虛影。
淩冽肅殺的琴音響起,和那刺耳的嗩呐聲和在一起,競有種彆樣的和諧,那琴聲引導著嗩呐,漸漸有了些章法。
頓時整個桃林掀起一陣音浪,花葉漱漱而落,楚幽亦從樹上翻身而落,鬢角一截青絲隨風而落。
楚幽接住了自己落下的頭發。
眼底晦澀難明。
“爹爹!”小魚兒跳起腳興奮地喊道,很快又像是想起什麼,她有些心虛地捂住了嘴,躲到南笙身後,小心探出腦袋來。
眼前這人,雖然和爹爹模樣相同,但神情卻更冷冽,眼神似刀,仿佛要將人淩遲一般,心智稍差之人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她還從來沒見過爹爹這副模樣,有點嚇人。
“你是誰呀,魚兒才不認識你?”楚羨魚藏在南笙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圓滾滾地睜著。
楚幽眸子眯了一下。
“我是你娘的姘頭。”他嗬笑一聲,微微動了動脖子,摸著脖間從下頜到鎖骨一直延伸至衣領內的幾道抓痕,醒目至刺眼。
“娘。”小魚兒歪了下頭。
她手上的琴弦錚得一聲,斷了,她冷冷抬眼,“再亂說話,就給我滾出去。”
楚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花雖嬌卻帶著刺,刺得他心疼。
“魚兒,今天就學到這兒,你先自己去玩。”南笙輕輕推了她一下。
小魚兒抱著嗩呐一蹦一跳地跑開了,南笙一臉冷然,撥著手上的琴。
楚幽走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她食指上浸出一顆血珠,他神情有些懊惱,低頭含住了她的手指。
啪——
南笙卻抽出手指,甩在他臉上,他左臉便多了一清新的五指印,可見她下狠手了。
他怔怔看她,不怒反笑,抓著她的手在他臉上仔細摩挲著,“出氣了?”
那模樣,叫人相信,她要是還沒出氣,他能將另半邊臉湊到她手邊,叫她再賞一巴掌。
“楚幽,離他們遠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她擦過他臉上的掌印,笑得涼薄。
南笙知道楚幽這重人格有多狠毒,他的良知都給了楚衍,他這重人格沒有是非,不分對錯,做事全憑心情和喜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算是威脅嗎?”他笑意不達眼底。
“你就當是吧!”她生生抽出手,抱著古琴轉身離去。
她轉身片刻,笑容瞬間壓下,他神情駭人至極,那雙手死死攥在一起,一滴血從他掌心滴落至粉白的花瓣上,暈染開,紅的刺目。
黑發無風自起,身旁的桃樹瞬間枯萎,死氣蔓延,男人緊隨她身後,抱著她消失在桃林。
“狗東西,放開。”
“不放。”除非他死了。
……
群英會幾乎已落下帷幕,楚臨淵去看了燕歸南一眼,百日斷魂雖是百日之後才會身亡,可期間痛苦卻絕不會少的。
“賢侄,歸南就拜托你了。”出了燕歸南的院子,藏劍山莊莊主燕離恨鄭重道。
“伯父放心,燕大哥是我好友,我不會看他出事的。”楚臨淵回道。
“那就多謝賢侄了。以前不知你是楚衍的兒子,我與楚衍是舊識,隻可惜他退隱江湖多年,一直不知道楚兄近況如何?”燕離恨笑道,
這男人雖麵有霜色,鬢角生了銀絲,但卻也是英武至極的男人,歲月為他更添了幾分成熟與睿智。
但,遠不如他爹的。
“我父親一直很好。”他禮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