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對魏荀還是要花些心思的,她心思百轉,麵上卻是不顯。
“楚大哥,你今日是帶燕大哥治病去了嗎?怎麼不叫我一起,我也好在旁端茶倒水。”她柔聲道。
“到時要脫衣服泡藥浴,你倒是不合適跟著。”
“我隻想為燕大哥做些事,並不在意世俗眼光,隻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況且我們身為武林人士,更不應該拘泥教條,固守男女之彆。”她目光溫柔而堅定。
小魚兒抬頭看了她一眼,她臉頰鼓囊囊的,然後又埋頭乾飯。
“楚大哥,你覺得呢!”她咬了下唇。
楚臨淵放下碗筷,眼底流露讚賞,“你說的不錯,倒是我心思狹隘了,不如你通透,我知你想幫忙的心意,不過炎池那邊確實不需要做什麼,你在反而添亂。你若真想報答大哥的恩情,我這裡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做,我師伯說這解毒還需要一百隻蟾蜍的血肉入藥,不知能否勞煩你呢!”
江婉情神情確實一僵,藏在桌下的手指攥緊,“蟾,蟾蜍,可,可是我有些怕這東西……”
“罷了,是我強人所難了,你要是害怕就隻當我沒說。”他失望搖頭,又輕歎一聲。
那神情仿佛是在嘲諷她一般。
她眼眶微紅,像是受欺負一般低頭不說話。
“我來抓就是。”魏荀忙道,“二哥,你也是的,婉情是姑娘家,怎好讓她做這種事。”
楚臨淵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嗯,還是荀弟會憐香惜玉。”
這醜東西在陰陽怪氣誰呢!
“我吃好了,你們慢吃。”江婉情握緊筷子,臉色微微發白,有些待不下去。
“婉情怎麼了?”魏荀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這腦子也就隻是當個擺設。”
魏荀:……憑什麼攻擊他。
夜深人靜之時,魏荀卻是難以入眠,白日尚還有其他事情分神,如今他卻不能閉眼,一閉眼便是美人的雙眸、身段和撫琴的纖纖玉手。
他輾轉難眠,隻好起身,提了壺酒向屋外走去,坐在廊簷上對月自酌。
不一會,江婉情房間的門也打開了,她隻穿了件單薄的衣裙,襯著玲瓏的曲線,在皎潔的月光下,十足的柔媚。
若是平日,魏荀定會為她驚豔,但白日見過那女子後,便隻覺得寡淡了些。
仿佛陡然吃了頓山珍海味,便對清粥小菜有些提不起興趣。
他心緒不由更複雜了許多。
“魏大哥,這麼晚,你也沒睡嗎?”她道。
“睡不著,出來坐坐。”
“是有什麼事嗎?我見你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也可以幫你排解心事。”
“無事。”他搖了搖頭。
江婉情自認是個識趣兒的姑娘,見他不願意說,自然不會追根究底,惹人不喜。她在一旁坐了下來,看著皎潔的月光,神情不由有些哀婉。
魏荀不好落下她自己喝酒。
“婉情,你怎麼也不睡?”
“我想我娘了。”她眼眸低垂,眼尾有些泛紅。
“你娘肯定也是想你的,等大哥病好了,我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看你娘。”魏荀低聲安慰道。
“我娘她不在了。”她聲音帶了些許哭腔。
“抱歉,我不知。”魏荀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魏大哥,我能和你說說我的事嗎?這些事我一直憋在心裡,我有些難過。”她咬了下唇。
“你說,我聽著。”
“那你能不能不和外人說,這些話我也隻和你說了。”
“自然。”魏荀一向大條,聽不出江婉情話裡若有似無的撩撥。
“我爹和我娘原本是對很恩愛的愛侶,他們互相欣賞,互相愛慕,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後來,我爹救回了一受傷的女子,我娘一直悉心照料她,將她視作姐妹。結果我娘的善心非但沒有喚來那女子的感恩之心,她還搶走了我爹。
“我娘當時已經懷了我,她苦苦哀求我爹不要離開她,可是她的一腔癡情被人棄如敝履。”她哀婉道,“那以後,我娘隻能獨自將我撫養成人,積鬱而死。我恨他們,若不是他們,我娘也就不會早早過世。”
“這般負心漢不值得為他神傷!”魏荀安慰道。
“魏大哥,你說她明明已有那麼多的傾慕之人,天下男兒儘可是她的入幕之賓,可為何還要和我娘搶我爹。”
“你說的難道是二十年前的那位第一美人?”他皺眉道。
江婉情苦笑一聲,擦了下臉上的淚,“抱歉魏大哥,是我失態了。”
看她神情,魏荀便知道自己猜測不錯,他根本沒有考慮江婉情所說真假,概因為這位惡跡斑斑,從藏劍山莊燕莊主到蝶穀這位,哪個不是一方豪傑,卻通通為她著了魔,失了智。
這女人仗著自己的美貌,肆意踐踏他人感情,實在為人不恥。
“總有一些女子,喜歡通過男子的愛慕來證明自己的魅力,不斷踐踏他人感情,這位大概就是這種人。”魏荀不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