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熊熊。”毫無朕兆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夜的沉寂。黑暗的房間上，掛在天花板的掛燈突然被點亮，瞬間驅離了所有的黑暗。借著城堡對麵的宴會燈火看書的男孩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明嚇到，抬眼，看到的卻是一雙熟悉的紫眸。

雖然來到這個赫希底裡群島後，小斯內普看到了不少這樣顏色的眼睛，但他從來不會認錯其中最特彆的一雙，如水晶般清澈，卻又深邃得望不到底的紫眸。

“宴會是如此無趣，令你寧可藏在黑暗中閱讀嗎，西弗勒斯？”並不是責問，男孩聽得出來，那隻是純粹在詢問他的看法，但這問題還是令小斯內普感到不快。燈火輝煌的大廳，穿著華麗的巫師，突然出現在桌麵上的從沒見過的精美食物，還有即使在華麗的人群中也閃耀著奪目光芒的友人……這一切沒有一點不再提醒他，這不是你所在的世界。

即使穿上安塔利斯為他準備好的禮服，在那種環境下的手足無措也令小斯內普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醜，被周圍的巫師無聲嘲笑著……

所以一聲不吭的，男孩選擇了逃跑，即使這是自己最不屑的行為，男孩還是一頭衝進了熟悉的黑暗中，這才是自己應該待的地方，陰暗而孤寂。

“雖然我也喜歡黑暗，但在黑暗中看書卻不是個好習慣。”麥克法斯蒂家主走到男孩麵前微笑：“我發現你找到了拉斐爾城堡最大的圖書室。那麼，對於麥克法斯蒂的藏書還滿意嗎，西弗勒斯？”

“我很慶幸這裡的書還是襯得起城堡的規模的。”男孩驕傲的昂起頭回答，那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小貴族，這令安塔利斯突然想起，生活在蜘蛛尾巷的他恐怕還沒學過禮儀。那就難怪在宴會那種著眼於表麵的地方呆不下去了。

“想學禮儀嗎，西弗勒斯？”於是，麥克法斯蒂家主這樣詢問，得到的卻是一個嗤笑：“禮儀？學那玩意有什麼意義？“

安塔利斯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他歎了口氣，蹲下身使自己的視線與男孩相平：“那玩意？西弗勒斯，你以為那種可有無的玩意為什麼會成為貴族巫師的初次授課內容，甚至比魔法理論課還早？”

男孩放大的瞳孔表示出難以置信。看到這的麥克法斯蒂家主神色緩和下來：“西弗勒斯，你彆小看禮儀。某種程度上來說，它才是標版貴族與非貴族的界線。你以為貴族處處表現禮儀是為了什麼？”

看著麵前那雙恢複了溫柔的紫眼睛，小斯內普被誘惑般吞下“無聊的孔雀開屏般的作態”，而是脫口而出連自己都忘記什麼時候聽過的話：“禮儀表達的不是尊重彆人，而是抬高自己……”

答案貌似是正確的，眼前的紫眸蕩漾出晶瑩的色彩，他麵前的安塔利斯露出了微笑：“是的，抬高自己。你還是明白的，貴族的禮儀，代表的是一個有家族作為後盾的巫師的實力。擁有完美的禮儀，意味著完整的家庭教育，巫師從小到大完整而係統的學習條件，這一切都不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巫師能擁有的。麵對弱者與無禮者，禮儀是抬高自己，羞辱下等者的武器；麵對強者，禮儀是證明自己有實力與其對話的力量。而這股力量，西弗勒斯，我希望你也能掌握。”

力量……無法否認，這個名詞對以斯萊特林為目標的男孩來說有著超乎尋常的吸引力。

看到那雙自己最喜歡的黑眸中煥發出的光彩，麥克法斯蒂家主也感覺到愉悅：“那麼……”

這時叩門聲響起，而貴重的黑酸枝木門後，卡培拉恭敬的聲音響起：“安塔利斯少爺，是您在裡麵嗎？”

“噢，這個時間了！”掏出懷表的麥克法斯蒂家主發出驚呼：“是今晚宴會結束的時間了。西弗勒斯，那麼你還願意回到宴會上嗎？”

低頭思索了下，最後男孩還是選擇了點頭。

不想逃避。即使再怎麼討厭，宴會是進入斯萊特林後必定會遇到的。

小斯內普再次用力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的安塔利斯溫柔的摸了摸那因為得到好的照料而變得清爽飄逸的黑發：“好孩子，西弗勒斯。”

而後轉身開門的他卻沒看到，因為這個稱呼而蹙起的同樣黑色的眉。

***************************************************************************

“為那個小孩安排課程嗎？”替主人褪下繁瑣的禮服，城堡的管家因安塔利斯的囑托而停下動作：“安塔利斯少爺很看重這個來曆不明的孩子。”

“來曆不明嗎？對卡培拉而言也許是這樣也不定，但是他擁有的潛力遠遠在你想象以上，而且……”並不介意的麥克法斯蒂家主將自行除下的衣服放在衣物籃中——而放下的衣服在接觸到籃底的瞬間神奇的消失了，“他——西弗勒斯•斯內普，曾經救過我的命。與我的性命相比，你不覺得這點回報說不上什麼嗎？”

“原來如此。”遞上替換的睡衣後，看著主人自然地換裝的卡培拉眼底閃過莫名的光：“那麼，從明天開始讓他與小少爺一起上課如何。小少爺接受的課程是家族中最好的，而有一個年齡相仿，甚至比自己小的孩子作為競爭對手，我想那孩子會得到更大的進步。”

“是個不錯的想法。”由著忠心的管家為自己蓋上被子，安塔利斯閉上眼睛，雖然有些奇怪的感覺，但這個主意對小西弗勒斯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就按你說的安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卡培拉，幫我好好照顧他……”明天開始，自己不能再任性的陪在他身邊了。

但在城堡裡，即使沒有我的照看，他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至少不必再擔心那瘦弱的身體會被饑餓嚴寒甚至暴力所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