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抖落的塵埃,被封閉了數月的房門終於打開了。門內外,兩雙相同的灰眸互相對視著,同樣沒有一絲溫度。布萊克夫人早已恢複往日的威嚴,布萊克長子眼中卻生成了仇恨。
“你的通知書。”沒有問候,更不要說安撫,沃爾伯加•布萊克隻是冷淡的遞出一封用綠色墨水書寫的羊皮紙信封,背麵蓋著的蠟封,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 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
這是每個小巫師,都盼望得到的一封信,它的出現令西裡斯•布萊克眼中的陰冷稍稍緩解了些。他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拆開了,連看一眼信封的地址都沒有。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布萊克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學期定於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女)米勒娃•麥格謹上(此為原文)
雖然是一封陳詞老調,據說這封入學通知書近十餘年來就沒有改變過哪怕是一個字母,但即使是這樣一封信,卻令西裡斯感覺到有一片天空正被打開。
與西裡斯•布萊克滿心的愉悅相比,幾乎在同一時間收到相同的一封信的蜘蛛尾巷小住戶,心情卻複雜的多。
擺在他麵前的是曾經期盼良久的東西,在無數艱難的時刻,正是這麼一個希望支撐著他走過來了。離開拉斐爾城堡,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不正是因為還有這麼一封信,這個一個地方在等著他嗎?但真正拿到這封信的時候,心中的一個角落,卻越發空蕩了。
那個人,沒再出現已經將近半年了。而他留下來的書,卻依舊被珍之又珍的收藏好。一方麵是因為那些書的價值,另一個男孩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卻是因為這些書的主人。
沒有後悔過離開,但眷戀,卻也不是那麼簡單可以擺脫的。那份被送到麵前的溫暖,卻以那種方式被毫不留情的粉碎……
“……西……西弗勒斯……”一聲悅耳的呼喚將小斯內普從回憶中拖回,身邊的是莉莉碧綠的眼眸,此刻正擔憂的看著自己,“老實說,西弗勒斯,這半年來你一直很不對勁。”
“這不關你的事。”小斯內普乾巴巴的回答,後看到那雙碧綠的眼睛露出受傷的神色,又恨不得把剛才的脫口而出吞回去。同時想起其實一點相像之處都沒有的另一雙眼睛。
曾經,那雙紫水晶般透亮的眼睛,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背影嗎?
“……西……西弗勒斯……”莉莉•伊萬斯無奈的再次呼喚身邊的同伴,她抖了抖手中的信件,“所以,我們應該怎麼回信?”再次回過神的小斯內普不耐煩的回答:“送信來的貓頭鷹可以將回信帶回去。我想那隻扁毛畜生還沒來得及被你家的麻瓜趕走吧?”聞言,莉莉撅著嘴:“你說的麻瓜是我的父母。說真的西弗勒斯,其實你可以更有禮貌些,我父母不會真討厭你的。”
禮貌?對麻瓜?本來應該嘲諷的話,卻給記憶裡那關於禮儀的探討擋回了。小斯內普不由自主的保持了沉默,這在他的小夥伴看來,無疑是接受了她的勸導。於是,莉莉又笑了:“西弗勒斯,去我家吧,我們一起把回信寄回去。”這並不是多麼難以接受的邀請,但小斯內普卻躊躇了。
“恐怕我去不了。”他是這樣說的,“今晚媽媽會提早回來,我需要跟她談談入學的事情。”莉莉碧綠的眼裡滿是失望:“那好吧……”
說需要回家談話並不是虛假的。在男孩消失的時間發生的事情,艾琳沒問,小斯內普也沒有開口,雪夜發生的事情仿佛成為一個禁忌被封存,但準巫師可以明顯感覺到家裡發生了某種改變。被自己的魔法暴動擊飛的男人越發沉醉於酒精,而母親卻幾乎再沒有因為家暴而摟著自己哭訴了,更多的時候,她隻是呆呆的捂著自己被打傷的部位,陰鬱的注視著打傷自己的男人。那眼裡一片空洞,仿佛小斯內普在書中看到的關於大腦封閉術正在運行。
不過那當然不是,母親的魔杖,早就給塵土埋在不知哪個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