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帶著兒子徑直走進招牌似乎隨時會掉落的奧利凡德,在那裡,艾琳幸運的贖回了一年前抵出的項鏈,老奧利凡德睜著那雙銀灰渾濁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女巫那根保養良好的魔杖,喃喃自語:“是的,我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杏木與龍的健肌……難得一見的組合。我怎麼會忘記呢?”
這次,斯內普看清楚了,那是一條古樸的黃銀項鏈,上麵還有一個雕琢精細的家徽,在斯萊特林最不缺乏的圖片就是各式家徽,所以斯內普毫無難度的就認出,這的確就是普林斯的家徽。
普林斯。
一個純血世家,無論它現在多麼的沒落,也是一個純血世家。
斯內普感覺得到心臟在單薄的胸膛中激烈的跳動。經過霍格沃茨一年的生活,他早已不是那個隻懂得學習魔法的單純少年了,沒有任何人比斯萊特林更明白純血世家背後的含義——高深的魔法,精妙的魔咒,難能可貴的魔法物品,還有各種不為人知的傳說與榮譽,一些較為強大的世家,甚至在古靈閣有著龐大的金庫。流傳下來的純血世家們沒有一個不擁有這些,而那都是能使自己更強大的靠山。
不管斯內普對他未來的生活如何憧憬,艾琳隻是按部就班的繼續她回家的準備,取回祖傳的項鏈後,她又來到郵局,將一封準備好的信封托付給一隻看起來很強壯的貓頭鷹,又去了一趟古靈閣,將兩枚金加隆換成英鎊。
在母親的沉默中,還有壓抑著的激動裡,斯內普跟隨著走過對角巷的街道。有時艾琳會停下來,告訴他那家店的魔藥缺斤少兩,這家店會暗地裡販賣禁止引進的神奇生物。斯內普耐著性子聽著,心思卻總壓抑不住的企圖飛去那想象中華麗的莊園——如同馬爾福某天炫耀著給他看的招聘,或者高大的城堡(奇怪的是,此時腦海裡出現的不是霍格沃茨而是拉斐爾城堡)。
在這樣的情緒中,斯內普被領出對角巷,坐上麻瓜的雙層巴士,擠入已經漸漸習慣的人山人海的地鐵。如果他不是那麼漫不經心,或許可以注意到母親望著車窗外充滿了回憶的眼睛。
回家的路線,對於艾琳來說充滿了回憶與訣彆。每踏出一步,十多年來的麻瓜生活賦予她的點點滴滴都會浮現,與托比亞的相識,與托比亞的相戀,與托比亞一起夢想著的,後來卻變味了的幸福生活……直到最後回到起點,一個地處鄉下,雜草叢生的小鎮。回憶也回到了儘頭。這就是起點,她離開原來的自己,奔往自以為是的幸福生活的起點。
“西弗勒斯,玫瑰,永遠都替代不了麵包。”艾琳目光迷離的走在碎石子鋪成的林間小道,那裡錯綜盤旋,每拐過一個彎,都會令人覺得進到一條絕路。“既然你是位斯萊特林,就應該明白,能幫助你,對你好的,永遠都隻會是你自己。除了掌握在手的力量,其他都是虛幻的。而沒有任何事情,比放棄到手的強大更愚蠢而可恥的。”
說話間,他們踏入林中的一塊空地,或者應該說是一片沼澤。它在林間出現的那麼的突兀,從無序的雜草變為成片搖擺的蘆葦,令人難以相信那不是套上去的,但爛泥的氣息又告訴他們,這的確是真實。
小斯內普皺著眉頭朝邊上走,企圖在樹叢中找到可以落腳繞過沼澤的路線,但他剛踩上最近一棵樹的樹根,一個黑影連同呼嘯的風聲一起朝他撲過去,將一路沒什麼防備的男孩嚇了一跳。袖袋中魔杖在第一時間被抽出,但腳下滑膩的青苔卻令這個運動神經並不出眾的男孩失去施加魔咒的最好時機。他身不由己的向蘆葦叢中滑倒,被爛泥覆蓋似乎成了釘上板的事情了——或者更糟,在重新爬出來之前就被襲擊者咬斷喉嚨?
“粉身碎骨!”旁邊響起咒語,朝男孩身上撲的怪物似乎產生了一場爆炸,而那玩意被爆炸的氣流彈到樹上,露出棕色的眼睛與鋒利的爪子。這個咒語似乎對他並沒有產生足夠的傷害,斯內普隻來得及看到它跟周圍的樹枝並沒有什麼差彆的外表,就失去了他的蹤跡。
“一隻護數羅鍋。很明顯已經被訓練過了,否則不會這樣輕易發動攻擊。”艾琳並沒有放下魔杖,而是用它噴出一條繩索,將兒子從泥地裡拉出來,然後朝他施加了一個旋風掃淨——但這並不能代替洗滌。斯內普皺著眉頭忍受長袍上的異物感,為自己的疏於防備感到悔恨。
“小心點,西弗勒斯。”艾琳歎了口氣,對腳邊一塊爛泥施加了一個陶乾咒,這令原本泥濘的地麵變得可以下腳:“巫師的地盤,總會施加上許多防禦,或是魔咒,或是看門的神奇生物,一刻不能鬆懈。”她的兒子陰鬱地點了點頭,對著被弄乾的泥地射出一個切割咒,一片蘆葦隨之散開。母子無聲的配合著,朝沼澤深處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