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男孩的回答,老女巫反而回頭,抖了抖魔杖,剛才暫放在櫃台的魔藥排著隊站在他們應該站的貨架上。然後老女巫把掃帚丟給灰溜溜從地上爬起來的店員,他嗤牙裂齒的從地上爬起來,就給飛來的掃帚砸中頭。
看見這場景的男孩皺了皺眉頭,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直接去對麵街的魔藥材料店——想到家裡除了坩鍋外什麼工具都沒有,這個想法其實並沒有多少吸引力。
好在,女巫擺完貨架後,就拖起斯內普往裡間走,那動作簡直算的上粗暴,因為高熱而頭暈的男孩被扯得腳步蹣跚,而抓住自己手腕那支木乃伊一般的手,指甲青一塊黑一塊,這場景進一步加劇了男孩的不適。而女巫還沒走幾步,突然停下甩開他的手:“你這狀態還想熬魔藥?還是想浪費我的材料!”那眼神就像在看著什麼惡心的東西。大腦給高溫燒的有些不清醒的男孩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但女巫離開他麵前……恐怕還是,不行。斯內普眼睛一暗,拖著疲軟的身體轉身準備離開,一個跟肮臟的手指對比強烈的晶瑩的玻璃瓶卻直直的插進他嘴裡,雖然反應有些遲鈍,但斯內普很快反應過來,老鼠的尾巴,艾草根,還有石榴汁與甲蟲眼珠……這就是從剛才就一直在他眼前腦裡晃蕩的退燒魔藥!
男孩艱難的咽下刺鼻的藥水,這並不是個簡單的事,特彆是當他的喉嚨因為生病仿佛給放入燒熟的火炭般刺痛。但藥水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喝下去的那瞬間,男孩感覺好像給突然被從火爐裡撈出來,接著丟進一個冰窖,他打了個寒戰。然後就覺得身體的溫度在慢慢退去,但與此同時,本來就不甚清醒的大腦越發的混沌起來,他搖擺了兩下,勉強撐住旁邊的牆,卻給一個巴掌打在後腦。長期的暴力經曆使他下意識的收縮身體,但這令那隻揮出巴掌的手更容易就將他提起,丟出店門:“滾吧小子,魔藥不是拿來給你這種燒壞腦子的小混蛋揮霍的!”
襲擊令渾身無力的男孩趴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但在密集的對角巷,這情況並無法持續太久,事實上,來往有不少人看到這情景,他們張望著,有幾個試圖上前施加幫助,卻大部分都都勸住了,因為病魔還有魔藥的效力昏昏沉沉的男孩依稀聽到“老巫婆蕾茜丟出來的”“不想被魔藥跟掃帚砸死”之類的句子,但這些都無法阻止他越來越向夢境滑去。
“……斯內普?”突然,一個聲音驚訝的叫道,聽起來還頗為耳熟。但這一切都已經跟他無關了,男孩隨著這聲呼喚無法逃離的沒入黑暗,他突然感到很疲倦,為這段時間的生活,也為一片漆黑的未來。
或者,這樣睡下去一直不醒,也挺好的……
但他最後還是醒過來了。
並不太情願的睜開眼,如果不是習慣性的伸手,卻沒有摸到熟悉的魔杖,他甚至不願睜開眼睛。
印在那雙烏黑的眼珠中的,是一個低矮的棚屋,甚至連窗戶都是用紙糊起來的,此時似乎已經是深夜,低溫隨著夜風從窗戶的縫隙擠壓而入,產生一陣陣的呼呼聲。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棕發男孩坐在他身邊,而他躺在一張呀呀作響的木板床上。
“我本以為你是唯一一個還稍微懂的一些禮儀的蠢獅子。”斯內普皺著眉頭掀開蓋在身上的兩張滿是破洞的舊床單,被他沙啞的聲音驚醒的萊姆斯•盧平像做壞事被抓住一般跳了起來,手中的魔杖也因為驚嚇而鬆開,往坑坑窪窪的地板掉落。
“你這白癡!”斯內普撲下床企圖挽救他的魔杖,但軟而無力的身體並不支持他這樣劇烈的活動,當男孩腳一軟就要與他的魔杖一起掉落地麵,一雙手及時的扶住他,神奇的是,魔杖竟然也在一陣微弱的閃光回到他的手上。
這令兩個小男巫都愣了。
“我從來沒見或者聽過這樣的魔杖,連那根傳說中死神賜予的魔杖都沒這麼神奇……”將黑發小男巫重新扶上床:“抱歉,我的確不該擅自觀看你的魔杖,我控製不住好奇,因為這明顯跟你在學校用的並不是同一根。”棕發的小男巫有著疲憊而蒼白的臉色,跟大病初愈的斯內普簡直沒什麼兩樣。他麻利的將同學塞回破舊的被單中,然後轉身倒了一杯水,斯內普注意到杯子上有一塊大大的缺口,而他的目光也被盧平捕捉到了。對方沒說什麼,隻是將杯子從斯內普麵前移到床邊的櫃子上。而喉嚨已經乾的就快冒煙的男孩還是決定暫時忽略他與波特四人組的恩怨,他拿起杯子,將水一飲而儘。